下楼，小心翼翼地推开后门。秋夜的空气清冽，带着桂花香。他们并肩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仰头望着星空。

    那颗最亮的叫什么明哲小声问。

    应该是天狼星

    。小诺紧挨着他，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妈妈说看到流星可以许愿，我从来没见过。

    明哲偷偷瞥了她一眼。月光下，小诺的侧脸像镀了一层银边，睫毛投下细小的阴影。他突然希望时间停在这一刻。

    明哲，小诺突然转向他，表情异常认真，我们永远做好朋友好不好

    明哲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小诺踢了踢脚边的石子，下周我就要搬去新校区了，妈妈说可能要转学...

    明哲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你要走

    还不确定啦。小诺又笑起来，但就算我转学，我们也要一直做好朋友！拉钩！

    她伸出小拇指。明哲犹豫了一下，勾住那根纤细的手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诺晃着他们相连的手，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回房后，明哲久久不能入睡。他翻开日记本，这是父亲要求的每日总结，但他今天写的不是数学进度。

    9月28日，晴。小诺说我们要永远做好朋友。我想长大后娶她。

    写完后他自己都愣住了，赶紧涂掉最后一句，又觉得不放心，干脆撕下那页纸揉成一团。想了想，又小心地展开，折成小方块藏进数学课本的夹层里。

    第二天早餐时，明哲发现父亲罕见地在家。更奇怪的是，父亲手里拿着他的数学课本。

    明哲，许建业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什么

    那张折得小小的纸片躺在餐桌上，像一枚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明哲的血液瞬间凝固。

    父亲没有当场展开纸条，但早餐后把他叫进了书房。纸片已经被展开抚平，摆在红木书桌的正中央。

    解释一下。父亲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明哲盯着自己的脚尖：...就是随便写的。

    随便父亲冷笑，我花那么多心血培养你，就是为了让你想这些无聊的事

    明哲咬紧下唇，不让自己顶嘴。

    从今天起，不许再和那个女孩玩。父亲把纸条撕成两半，你的目标是重点中学，是奥数冠军，不是...不是这种幼稚的把戏。

    明哲想说那不是幼稚的把戏，想说小诺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放学，小诺在校门口等他，像往常一样活力四射：明哲！今天老师表扬我的作文了！

    明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

    你怎么了小诺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不舒服吗

    ...没什么。明哲加快脚步，今天不去张老师那了，我爸让我直接回家。

    小诺小跑着跟上：那我也直接回去！我们可以一起——

    不用了！明哲打断她，声音比自己想的还要尖锐，你...你先走吧。

    小诺停下脚步，表情从困惑逐渐变成受伤：...哦。

    看着小诺背着书包独自离去的背影，明哲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他想起昨晚的星空，想起那个永远做好朋友的约定，想起被父亲撕成两半的纸条。

    那天晚上，小诺的父母提前回来了。明哲听见楼下传来欢快的交谈声，小诺兴奋的尖叫，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他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感到一种奇怪的失落。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明哲坐起身。

    门开了，小诺抱着她的小白兔玩偶站在门口，已经换回了自己的睡衣。

    我来拿忘在浴室里的牙刷...她小声说，还有...跟你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