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的石子,再硌了您的脚。
牢门关闭的声响里,吕不韦望着少年秦王的背影,忽然想起十二年前那个雨夜,邯郸城的积水漫过青石板,小小的嬴政趴在赵姬肩头,眼睛却死死盯着自己的马车
——
那时他就该明白,这孩子从来不是任人摆弄的棋子,而是握在棋手掌心的刀,迟早会划破所有棋局。
咸阳宫外,蒙恬正指挥士卒拆除嫪毐府的飞檐,拆下来的木料被堆成小山,准备送往蜀地给吕不韦盖房子。嬴政站在章台殿顶,看着西北方的蜀道,忽然轻笑一声
——
那里的云雾,怕是比咸阳宫的更难看透吧毕竟,这天下最锋利的刀,从来不是青铜铸就,而是人心磨出来的。
第三章:韩非入秦叹法殇
法家绝唱囚笼困
咸阳宫的桃林开得正疯,粉白花瓣扑在青铜兽首鼎上,像给吞火的虬龙戴了顶滑稽的花冠。嬴政捏着韩非的《五蠹》竹简,指尖划过
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
时,忽然听见廊下传来铁器相撞的脆响
——
是狱卒给新到的韩国使者换枷锁。
寡人命你抄录《显学》,为何只写了半卷
嬴政盯着阶下囚衣男子,韩非的囚服洗得泛白,却仍遮不住腰间那方刻着
韩
字的玉玦。这个口吃却笔锋如刀的韩国公子,此刻正用膝盖碾碎落在石案上的桃花,血珠般的花瓣粘在竹简空白处,像提前洇开的墨迹。
秦宫的桃花...
比新郑的红。
韩非抬头,左眼被狱卒打伤的淤血尚未消退,却仍笑得像在新郑学宫论道,只是再好的花,种在刑徒砖上...
也开不出五谷。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刮起怪风,整树桃花被卷上天空,竟在阳光里凝成血色雨丝,噼里啪啦砸在青铜瓦当上,惊得守殿金蟾兽首睁圆了眼睛。
嬴政望着韩非发间的血瓣,忽然想起三年前在函谷关,自己曾隔着战车帘子见过这个身影
——
当时韩非正跪在韩王车架前,举着《存韩》竹简痛斥割地求和,衣摆被秦军马蹄溅上泥点,却比韩王冕旒更耀眼。此刻他囚服上的泥点来自秦国监狱,却让嬴政手中的《韩非子》竹简愈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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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事在四方,要在中央,
嬴政忽然把竹简摔在石案上,惊飞两只啄食血瓣的寒鸦,可你韩国的中央,现在正忙着给寡人修郑国渠。
韩非低头看着竹简上自己手书的
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忽然用袖口擦去石案上的血渍:秦法如刀...
臣的笔,是给刀开刃的磨石。
殿外传来更鼓,戍卫换班的甲胄声里混着李斯的脚步声。嬴政知道这位楚国小吏又来催问韩非的处置,可他盯着韩非腰间那方即将被收走的玉玦,突然想起吕不韦贬蜀前说的话:法家如薪,烧了自己才能暖别人的炕。
此刻韩非眼中跳动的火,究竟是想暖秦国的炕,还是想烧了秦国的殿
把他的玉玦...
还给新郑。
嬴政转身时,听见韩非在身后轻笑,那笑声混着血雨敲打窗棂的声响,像极了当年邯郸狱里老囚徒磨剑的声音。当值宦者捧着玉玦退下时,他看见秦王袍角扫过韩非新写的竹简残片,上面墨迹未干:智术之士,必远见而明察,不明察,不能烛私。
三日后的云阳狱,韩非对着石墙上的血花痕迹苦笑。狱卒送来的粥里漂着几片桃花瓣,嚼在嘴里却是铁锈味
——
这是秦国特产的鸩酒,用丹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