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异常信号

    陆离的白大褂被中央空调吹得不断翻卷，他第十三次核对声呐图谱上的异常脉冲。上海外滩的霓虹灯穿透实验室的防辐射玻璃，在量子计算机外壳上投下扭曲的光斑。这台价值三千万的设备正在疯狂运转，散热口喷出的热浪里带着焦糊味。

    频率11赫兹，振幅呈斐波那契数列分布...他喃喃自语，沾着咖啡渍的袖口扫过触控屏，调出三年前的考古档案。全息投影中浮现出三星堆青铜铃铛的3D模型，内壁铭文在红光扫描下显现出刻度——与此刻西藏玛旁雍措湖传来的信号波形完美重合。

    警报器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陆离眼看着玻璃控制台上浮现出细密裂痕。那些裂纹像是有生命般蔓延，最终在金属表面蚀刻出六个藏文符号。他认得这是六字真言，但本该祥和的经文此刻泛着血红色，仿佛某种警告。

    陆离！林夕的惊叫从生态监测台传来。他的妻子正死死抓住恒温箱边缘，腕间祖传的银灰色手环如同活物般蠕动。纳米流体挣脱金属外壳的束缚，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攀爬成诡异纹路。

    他冲过去扶住妻子颤抖的肩膀，发现她瞳孔扩散得像深夜的潭水。又看见幻象了三年前林夕父亲失踪那晚，她也是这样突然昏倒在研究所走廊，手环第一次显现出古老符文。

    冰层...在开裂...林夕的指甲掐进他手臂，青铜铸造的城池，齿轮...还有像潜艇又像鲸鱼的怪物...她每说一个词，手环投射的全息影像就清晰一分。玛旁雍措湖的湖水此刻泛着诡异的硫磺色金属光泽，一张刻满奇异符号的金属书页悬浮其中，每个凹槽都流淌着幽蓝荧光。

    墨渊撞开防爆门时，战术靴在地面擦出刺耳声响。这个退伍特种兵出身的安保队长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抛过来的登山包上。青鸾的储物柜，他抹了把脸，最里层夹缝里有这个。

    陆离扯开背包防水层，半块龟甲应声落地。借着警报器的红光，他看见裂缝中隐约露出朱砂绘制的图案——分明是传说中河图洛书的残片。更令他心惊的是龟甲边缘的齿痕，与林夕父亲最后寄回的那卷唐代伏藏经卷的破损处完全吻合。

    监控显示她两小时前进了电梯。墨渊调出手机录像。画面里穿白色研究服的少女垂着头，右手食指在镜面上缓缓移动。当电梯门开启时，反光的金属表面赫然出现用血绘制的复杂符咒，水渍正沿着纹路诡异地倒流。

    林夕突然发出痛苦的呜咽。她颈后淡蓝色的九宫八卦纹路若隐若现，这是林家女性传承的预知印记。在她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陆离看见金属书页上的符号开始重组，逐渐形成他上个月发表的那篇《量子纠缠态在水体监测中的应用》中的波函数方程。

    陆离...林夕冰凉的手抓住他手腕，青鸾带走了避水符。这句话像是不属于她自己的声音，带着空灵的回响。话音未落，中央屏幕突然弹出地质局的紧急通告——玛旁雍措湖的水温在十分钟内骤降二十度，湖面开始逆时针旋转。

    墨渊的军用对讲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在断续的藏语吟诵声中，他们听到青鸾标志性的梵语诵经声，像是《心经》的调子，却夹杂着金属刮擦般的杂音。陆离扯开白大褂领口，露出内里暗青色的法衣——这是婚礼当夜岳母悄悄为他缝制的，袖口雷纹在警报灯下流转着奇异光泽。

    准备昆仑号。他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整座实验室的地板开始震动。隐藏式机库缓缓升起，流线型的潜水器外壳上，用陨铁打造的八卦罗盘正在疯狂旋转。当他的婚戒触碰到林夕的手环，两块金属突然环环相扣，就像新婚夜那晚他们在烛光下发现的异象。

    林夕突然剧烈颤抖，全息投影中的金属书页边缘开始碳化。这个画面与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收到的快递照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