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

    打开门，是苏乔。

    她提着一个保温袋，眉眼平静：你的晚餐，我做的。

    我盯着她看了很久，像在看一个突然闯入末日废墟的小白鸽。

    你是不是太闲了我声音里带着疲惫和嘲讽。

    她却只是把保温袋递给我，转身就走。

    吃不吃随你，她说，不吃也无所谓，反正我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她走得干脆利落，没有回头。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袋子，闻到一股淡淡的米香。

    胃忽然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那一晚，我破天荒地，没有倒掉外卖。

    我坐在冰冷的窗边，一边扒着苏乔做的热腾腾的米饭，一边咬着牙，默默地把眼泪咽了回去。

    ——活着，真他妈难受。

    但，或许，也还没到彻底死心的时候。

    2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手机丢在沙发上，没电关机。

    我坐在床边，头疼得像被锤子敲过，胃也像被什么啃咬过一样空虚得发痛。

    昨晚吃了点东西，没吐出来。

    这应该算是意外之喜吧。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手掌上茧子粗糙，指关节处的疤痕还在，像是某种刑罚的烙印。

    曾经，这双手能操控最狂暴的赛车，能在0.1秒内反应过来、做出最完美的超车动作。

    现在，只能颤抖着打开一瓶矿泉水。

    啧，真可笑。

    我伸出食指和拇指，试着比划出一个OK的手势。

    指尖轻微地抖着，像秋天将死的叶片。

    我被困在自己身体里，像一具没被正式宣布死亡的残骸。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自嘲。

    打开门，是苏乔。

    她没穿白大褂，换了件灰色针织衫，看起来少了点距离感。

    手里又提着个袋子。

    早饭。她递过来，语气平淡。

    我没接。

    她也不勉强，直接把袋子放在门口地上。

    陆辞，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莫名带着种刺痛感，我知道你不想接受帮助。

    我冷笑一声，靠在门框上看着她。

    你以为自己了解我

    苏乔摇了摇头，目光平静得不像话。

    我不了解你，但我懂——

    她顿了顿，像是斟酌着每一个字。

    ——我懂那种，活着比死了还难受的感觉。

    空气静了一瞬。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却已经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

    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今天下午三点，康复中心集合。来不来随你。

    门关上后，我慢慢滑坐在地板上。

    苏乔的话在耳边回响，像细小的钩子，钩得人心里发疼。

    ——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下午三点，我准时出现在康复中心。

    不是因为我想改变。

    而是因为，我想看看，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再对我多残忍一点。

    康复中心在城市的东郊，占地挺大，专门接收各类运动创伤后的选手做康复训练。

    我穿着帽衫和运动裤，低头走进大门，感受到周围无数视线落在我身上。

    有人窃窃私语。

    那是陆辞吗

    听说彻底废了，连水杯都拿不稳。

    可惜了，曾经多牛啊……

    我假装听不见，继续往里走。

    苏乔早就在门口等我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