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动作都郑重得像在宣誓。

    苏暖的嘴唇颤抖着，张开又合上。她的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音，像是被困住多年的声音终于找到了出口。

    喜...欢...

    这个含糊不清的词汇像一道闪电劈进程野的脑海。他瞪大眼睛，不确定自己是否幻听了。

    暖暖，你刚才...

    苏暖的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攥住程野的衣角

    她的嘴唇再次蠕动，这次声音稍微清晰了些：喜...欢...你...

    六个春夏秋冬，两千多个寂静的日子，第一次有声音突破那道无形的牢笼

    程野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呼吸，生怕惊飞了这个奇迹。

    再、再说一次好不好他声音发抖，手指轻轻抚上苏暖的喉部，感受那里细微的震动。

    苏暖深吸一口气，泪水滚落脸颊：喜...欢...程野...

    这一声像打开了某个闸门，程野猛地将她拥入怀中

    苏暖在他怀里颤抖得像片风中的叶子，但她的双手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我听见了，程野吻着她的发顶，语无伦次，我听见了，暖暖，我听见了...

    展厅里响起掌声，原来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观众

    苏暖把涨红的脸埋进程野胸前，他却笑着向众人比了个谢谢的手势——这次做得标准极了。

    颁奖仪式后，李教授告诉他们一个更令人振奋的消息：市立医院耳鼻喉科的主任看到苏暖的作品，主动提出要为她会诊。

    声带检查一直没问题，说明是心因性失语。

    李教授慈爱地拍拍苏暖的肩，今天你能发声，说明最大的心结已经打开了。

    回校的路上，苏暖不时小声重复一些简单词汇，每个音节都让程野欣喜若狂

    经过校园布告栏时，一则通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校园记忆主题征文，要求讲述真实经历，特等奖将收录入校史馆。

    [我想参加。]苏暖在便签本上写，[关于那天的体育馆。]

    程野心头一紧：你确定吗那可能会...很痛苦。

    苏暖摇摇头，新学会的声音轻柔却坚定：

    不...再...怕了。她指了指程野，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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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傍晚，程野陪苏暖来到她曾经就读的中学

    放暑假的校园空无一人，夕阳将体育馆的影子拉得很长。苏暖在门口停下，脸色苍白如纸。

    我们不一定今天进去，程野握住她冰凉的手，等你准备好了再说。

    苏暖摇摇头，从包里掏出两罐喷漆：一...起。

    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器材室里弥漫着灰尘和霉味，程野一眼就看见角落那个锈迹斑斑的铁钩——月牙疤痕的来源

    苏暖的双腿开始发抖，但她咬着嘴唇，颤抖的手拧开了喷漆罐。

    第一个红色星星出现在墙面上，然后是金色的月亮，蓝色的花朵...

    程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拿起另一罐喷漆加入这场改造。

    他们沉默地工作着，直到整个房间的墙壁都覆盖上鲜艳的图案，那些阴暗的角落被星光和彩虹填满。

    最后，苏暖在曾经关押她的储物柜内侧喷下一行小字：这里关不住星光。

    走出体育馆时，月光正好。苏暖仰头深深呼吸，突然说：程野...名字。

    嗯

    那天...喊了...没人听...见。

    她断断续续地说，手指抚过腕上的疤痕，现在...你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