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看不见,却准确摸到玉佩上的螭纹:你第一次送我东西,在御花园那回。
他耳尖发烫,大步往外走。
牢门关上时,他听见她在身后说:景珩,你跑慢点,别摔着。
三日后早朝。
张御史的笏板当地磕在金銮殿地砖上,震得满朝文武噤声。
启奏陛下!他白发在龙案前抖成一片雪,兵部尚书庶子陆世昌,私通海盗、贩卖军械、强占民田,罪证在此!
他怀里掉出个檀木匣,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多张地契、三封海盗密信,还有半块带血的军牌。
更有甚者!张御史指向阶下脸色发白的李公公,昨日城南破庙查获的三十车火药,竟盖着司礼监的火漆印!
龙椅上的皇帝眯起眼。
李公公扑通跪下,额头撞地:陛下明鉴!
老奴绝无......
陛下。一道清朗男声从朝臣中穿出。
萧景珩从班列里站出来,手里举着卷黄绢,儿臣昨日得报,查案的王主簿在陆世昌书房搜出密折,上面记着李公公索银二十万两,助陆某除沈氏。
殿内倒抽冷气声此起彼伏。
李公公的脸白得像张纸,嘴唇直哆嗦:太子殿下这是......
啪!
皇帝的茶盏砸在御阶上。碎瓷片溅到李公公脚边,他猛地噤声。
李伴伴。皇帝盯着他,声音像浸了冰,你跟了朕三十年,朕记得你从前最恨贪墨。
李公公额头沁出血珠,拼命磕头:陛下,老奴是被陆世昌那贼子......
退朝!皇帝拂袖而起,龙袍扫过满地碎瓷。
萧景珩站在殿中,望着李公公被侍卫拖下去的背影,嘴角勾了勾。
他摸出怀里的玉佩——是今早沈清梧让青荷送来的,说戴着安心。
此时,大牢里的沈清梧正把最后一根木簪插进发间。
她眼前的灰雾已经散了,能看见窗台上青荷新放的茉莉,开得正好。
窗外传来脚步声。
她笑着转头,看见萧景珩举着串糖葫芦站在牢门口,阳光从他身后漏进来,把他轮廓镀得发亮。
陆世昌下了大狱,李公公被关在慎刑司。他晃了晃糖葫芦,张御史说要请你喝庆功酒,青荷说要给你做新机关。
沈清梧接过糖葫芦,咬了颗山楂。
酸得她眯眼,却笑着说:那你呢
萧景珩突然凑近,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我要谢你。
谢什么
谢你没走。他退开两步,耳尖又红了,还有......谢你让我,终于能光明正大护着你。
沈清梧低头笑。
她看见他靴底沾着星点泥,是刚从慎刑司回来的。
风从窗缝钻进来,带起她一缕发,轻轻扫过他手背。
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盯着案头李公公呈上来的密折。
折子里写着太子与绣娘勾结,墨迹还未干透。
他突然伸手,指腹蹭过勾结二字。
那两个字写得方方正正,像极了李公公从前的笔迹——可从前李公公写勾字,总爱把最后一笔拖长些。
皇帝眯起眼。
殿外传来蝉鸣,他突然想起,今早张御史呈的地契里,有份是李公公老家的祖宅。
传旨。他对候在殿外的小太监说,让慎刑司的人,把李伴伴的手炉送过来。
小太监应声而去。
皇帝望着殿外的日头,嘴角勾起抹极淡的笑——他倒要看看,李伴伴的手炉里,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宝贝。
皇帝捏着李公公手炉里的密信,指节发白。
信上盖着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