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总握剑的人才有的,萧景珩的。
怎么这么凉他的拇指蹭过她腕间,他们打你了
没有。她扯动嘴角,大牢阴,正常。
萧景珩突然松手。
沈清梧听见布料摩擦声,再触到的是件带着松木香的狐裘。披着。他的声音闷在头顶,阿三去弄热粥了,等会——
景珩。她打断他,别急。
黑暗里,萧景珩盯着她泛青的唇。
她明明才及笄,偏生遇事比他还稳。
他喉结动了动:父皇派了三拨人查我和你,李公公亲自盯着。
今早陆世昌的人往牢里送了盘桂花糕,被我截了,里面掺了鹤顶红。
沈清梧垂眸笑:所以你翻了半座城找我,现在又急着说这些
我怕。他突然说。
沈清梧一怔。
这两个字从萧景珩嘴里蹦出来,比雪夜惊雷还震人。
他从前总挂着浪荡笑,说天塌了有太子府的房梁撑着。
怕什么她轻声问。
怕你出事。他攥紧她的手,怕你用窥心术时疼得发抖,怕你被人算计了还笑着说无妨,怕......他顿了顿,怕你真像说的那样,哪天看透人心了,就甩甩手走了。
沈清梧的手指在他掌心里蜷了蜷。
她能听见他心跳如擂鼓,一下下撞着她手背。
这是她第一次,不用窥心术也能感知他的真心。
我不走。她仰头,虽然看不见,却像能望进他眼睛里,先把眼前的坎过了。
怎么过萧景珩立刻坐直。
我用窥心术探过那几个查案官。她摸出袖中被汗浸得温热的碎纸片——是今早趁狱卒送水时,青荷用机关术从窗缝塞进来的密信,他们怕得罪皇上,也怕得罪太子。
更巧的是,其中个姓王的主簿,上月被陆世昌抢了田契。
萧景珩眼睛亮了:你是说......
他们既想交差,又想留条退路。沈清梧勾唇,只要让他们查到陆世昌和神秘人勾结的实证,他们自然会把水搅浑。
那神秘人是谁
暂时查不到。她摇头,但陆世昌最近往城南破庙送了三车东西,青荷的机关鸟看到了。
萧景珩霍然站起:我这就派暗卫去查——
别急。她拉住他衣角,先找张御史。
张老头萧景珩挑眉,那老匹夫连我父皇的错都敢参,能听我的
他不是听你的。沈清梧笑,他听公理。
陆世昌强占民女、私贩军粮、勾结海盗,桩桩件件,张御史案头早攒了半尺厚的状纸。
萧景珩突然蹲下来,与她平视: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今早用窥心术时,把那几个官员的心思全掏了。她歪头,包括王主簿藏在靴底的状纸,和张御史书房第三层暗格里的账本。
萧景珩喉结滚动。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沈清梧总说自己佛系。
她不是懒,是看透了人心的七弯八绕,所以懒得费那些虚劲。
我这就去见张御史。他站起来拍了拍衣袍,你在牢里......
有青荷呢。她晃了晃手腕,细不可闻的机簧声从袖中传来,她昨晚往我发簪里塞了迷药粉,今早狱卒来搜身,连发簪都没碰。
萧景珩低头看她发间那支普通木簪。
晨光从牢顶透气孔漏下来,在簪头刻的小莲花上投下光斑——他从前只当是普通装饰,原来藏着青荷的机关。
等我。他转身要走,又折回来,从腰间解下块羊脂玉佩塞进她手里,这是我母妃留下的,能辟......
能辟邪。沈清梧接口,我知道。
萧景珩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