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戏,说只有让你恨他,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林悦的世界彻底坍塌。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在暴雨中推开她时眼底的绝望,便利店门口躲避的眼神,还有最后那句破碎的要笑着。原来每一次残忍的推开,都是最深的守护;每一句伤人的话语,都藏着无法言说的爱意。
深夜的医院格外寂静。林悦独自坐在缴费处的长椅上,面前摆着堆积如山的账单。苏然的治疗费、丧葬费,还有尚未还清的高利贷,像一张张血盆大口,要将她吞噬。手机突然震动,是苏然的号码发来的定时短信:悦悦,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别回头,向前走。
泪水模糊了屏幕。就在这时,富家女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她在林悦身边坐下,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三百万,足够还清债务。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条件是,永远离开这座城市,忘记苏然。
林悦的手指触到口袋里那片干枯的银杏叶,叶脉已经脆得一碰就碎。她想起苏然说过,要带她去看漫山遍野的银杏;想起他在图书馆为她占座时,偷偷在书里夹的糖果;想起初雪夜,他爬上银杏树挂满的小灯串,像点亮了整个世界。
好。她接过支票的瞬间,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窗外的雪下得更急了,将病房的窗户糊成一片惨白。她回到病房,最后一次为苏然整理衣角,将那片银杏叶轻轻放在他掌心,俯身吻去他眼角未干的泪痕:这次换我推开你了。
凌晨三点,林悦拖着沉重的行李箱站在银杏树下。雪花落在她肩头,很快融化成水。她掏出手机,删除了所有与苏然有关的照片和聊天记录,最后看了眼医院的方向,转身走进茫茫夜色。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三个月后,林悦在另一座城市的旧书店打工。某天整理书架时,一本《小王子》从高处坠落。她弯腰去捡,书页间飘落一片银杏叶书签,背面用熟悉的字迹写着:你要永远做被我驯服的玫瑰。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她冲出门外,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寻找那个永远不可能出现的身影。
而在故乡的医院,苏然的病房迎来了新的病人。清洁工阿姨打扫时,在窗台缝隙里发现一张泛黄的便签,上面写着:如果有来生,我想在银杏最灿烂的时候,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窗外的银杏又开始抽芽,嫩绿的叶片在春风中轻轻摇曳,却再也等不到那个为它驻足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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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思念
新城市的春天裹着咸涩的海风到来,林悦在旧书店后巷晾晒床单时,总觉得风里飘着银杏叶的清苦气息。她租住的阁楼狭小逼仄,木质楼梯每走一步都发出吱呀的呻吟,却比记忆里那座种满银杏的城市更让她安心——至少在这里,不会在转角处突然撞见某个相似的背影,让心跳漏拍。
书店角落摆着她最爱的藤编摇椅,每当阳光斜斜照进窗户,她就蜷在那里整理旧书。这天她翻到本八十年代的《读者文摘》,扉页夹着片压平的银杏叶,浅褐色的叶脉像极了苏然掌纹。记忆突然决堤,她想起他总爱用这种方式收藏两人的回忆,把车票、糖纸和随手写的便签都夹在书页间,说要等老了一起慢慢看。
林姐,有人找。店员的声音惊醒了她。门口站着个穿驼色大衣的男人,侧脸轮廓与苏然有七分相似。男人递来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苏然的日记本,扉页贴着他们唯一的合照——那天苏然偷偷用手机自拍,林悦没来得及躲开,画面定格在她惊慌的表情和他得逞的坏笑里。
日记本的纸张已经泛黄,墨迹被水渍晕染得模糊。林悦颤抖着翻开,第一页写着:今天在银杏树下遇见个傻姑娘,踮着脚够叶子的样子像只笨拙的小猫。往后的日子里,每一页都记录着他们的故事:第一次牵手时他紧张到冒汗,初雪夜偷偷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