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只是命运太残忍,让我们错过太多。
程叙突然惊醒,紧紧握住她的手。别说话,保存体力。他红着眼眶说,等你好了,我们去看你一直想去的极光,去你画里的每一个地方......
林浅虚弱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知道,那些曾经的梦想,那些未说出口的誓言,都将永远埋葬在这个病房里。窗外,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海浪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他们未尽的故事。
第七章:永恒遗憾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越来越微弱,像悬在两人头顶的倒计时。程叙彻夜未眠,守在林浅床边,将她冰冷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试图用体温焐热那片渐渐失去温度的肌肤。晨光穿透病房的纱帘时,林浅突然睁开眼,涣散的瞳孔里难得凝聚起一丝清明。
推我去天台吧。她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却让程叙瞬间红了眼眶。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轮椅,指腹擦过她因化疗脱落得所剩无几的发丝,喉咙里泛起铁锈般的苦涩。电梯上升的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金属门打开的瞬间,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深秋的寒意扑面而来。
林浅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远处的海鸥掠过铅色的云层。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雨吗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轮椅扶手,那里缠着程叙连夜编织的毛线套,那天便利店的玻璃门被风撞得哐当作响,你浑身湿透的样子,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猫。
程叙蹲下身与她平视,喉结剧烈滚动: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他的声音发颤,你在画展上盯着那幅《雨夜》看了整整四十分钟,睫毛上沾着雨水,像只被困在玻璃罩里的蝴蝶。后来每次路过那家画廊,我都会站在橱窗外,幻想你会不会突然出现。
林浅苍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咳出血沫。程叙慌乱地擦拭,纸巾上晕开的红色刺痛了他的眼睛。她抬手触碰他的脸,指腹划过他新添的皱纹:别把自己熬坏了,你鬓角的白头发,比三年前更多了。
我后悔了。程叙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贴着一张泛黄的便利贴,是林浅三年前随手画的笑脸,那天在公司走廊,我应该不顾一切追出去;你删除联系方式时,我该一家家画室找;你在南方的三年,我不该只敢用匿名邮件打扰......他的声音被海风撕碎,如果能重来,我宁愿公司破产,宁愿从未遇见你,也不想看你受这样的苦。
林浅摇头,指腹抚过程叙湿润的睫毛:别这么说。那些一起看画展的日子,天台的枯向日葵,还有你偷偷放在我画架旁的热可可,都是我生命里最亮的光。她的呼吸渐渐急促,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答应我,别把画廊关掉,挂一幅我的画在角落就好......
程叙将她紧紧搂入怀中,泪水砸在她单薄的肩胛骨上。林浅的声音越来越轻:程叙,你知道吗其实我在南方画了很多画,每幅的底色都是你西装上的藏青色......她的头无力地垂落,手指从程叙肩头滑落,像一片凋零的枯叶。
浅浅!程叙的嘶吼穿透云层,他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海鸥在头顶盘旋悲鸣,潮水冲刷着礁石的声响越来越远,整个世界只剩下监护仪绵长的蜂鸣声。
葬礼那天,天空飘着细雪。程叙独自站在墓前,将精心装裱的《潮汐》系列画册轻轻放在石碑旁。画中孤独的身影旁,他用金粉添上了另一道并肩的轮廓。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他缓缓打开丝绒盒,取出那枚从未送出的钻戒,套在墓碑镶嵌的照片上——照片里的林浅笑得灿烂,仿佛还停留在初遇的那个深秋。
梧桐巷的画廊改名为潮汐,最里间的展墙永远亮着暖黄的灯光。程叙每天都会在这里待上几个小时,擦拭林浅画作上的灰尘,给花瓶换上新鲜的向日葵。深夜闭馆后,他常对着空荡的展厅轻声说话,讲述公司新签下的项目,分享街角新开的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