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基深处,那里传来沉闷的心跳声,像极了佛指舍利
CT
扫描时的频率。
脑波监测仪突然显示系统融合中,我的视野里叠出现代与古代双重画面:左边是崔庆可在佛板刻字,右边是我在实验室修复残件。
当两者的刻刀同时落下,残件的血沁纹竟写出我的名字,而古代线的曹氏转头看向我,眼瞳里映着我此刻震惊的表情。
10
匠人诅咒
我盯着《少府监刑律志》的手在发抖,羊皮纸特有的霉味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
文献里的断手剜目刑具插图旁,用朱笔写着:咸通匠人皆受刑,唯崔庆可免。
插图下方的空白处,有用指甲刻的小字:因其血,可镇龙脉。
崔庆可的刻刀在佛板上顿住,我感受到他左手无名指的婚疤在发烫。
魏公公的蟒纹袖拂过他后颈,露出与周明相同的魏字刺青:还记得你娘临终前说的话吗我们魏家的血,生来就是为了......
话未说完,我右手腕突然传来剧痛。
抬起手臂时,看见青紫色淤痕正顺着静脉蔓延,最终在皮肤上显形为古代刑具断手铡的轮廓,铡刀的倒钩处,竟与崔庆可刻刀的弧度完全一致。
所有参与咸通佛器修复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周明将《匠人谱系》摔在桌上,1987
年考古队名单上,父母的名字旁画着血红的断手符号。
我的右手抽搐着,淤痕里渗出细小的木屑,显微镜下观察,每片木屑都刻着咸通字样。
更骇人的是,修复液瓶中的
DNA
样本正在自主排列成刑具形状,而样本来源标注着:林小满,咸通十二年十一月十五日提取——
那是我尚未出生的年份。
古代线崔庆可故意刻错佛字,引魏公公暴怒,刑具落下的瞬间,我右手腕的淤痕迸出血珠;
现代线的我看着血珠在操作台上汇成76字样,那是崔庆可的匠籍号,也是我工牌的末三位。
周明的电子手环突然报警,心率显示为0,但他此刻就站在我面前,嘴角勾起诡谲的笑:你以为诅咒只针对匠人我们魏家世代用断手刑......他卷起裤腿,膝盖以下的皮肤布满木纹状疤痕,来维持龙脉稳定。
唐代文献的空白页突然显影,露出崔庆可的绝笔:我用诅咒作饵,钓的是千年后的自己人。文字被鲜血浸透,最后三个字在我右手淤痕中显形:林小满。
周明的实验室暗格自动打开,掉出张泛黄照片
——1987
年,父母正在给合葬棺中的崔庆可注射修复液,而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与我同款的银质耳坠。
11
双重死亡
监控画面撕裂成雪花点时,我正在给残件缠金缮线。
全息投影里的崔庆可举起刻刀,刀刃穿过千年时光,在我右手腕划出与婚疤相同的伤口,鲜血滴在操作台上,竟形成莲花状的冰裂纹。
曹氏的日记残页在乱葬岗的风中翻飞,最后一篇写于咸通十二年十一月十四日:明日就是庆可的生日,我偷了佛堂的莲花灯......墨迹下隐藏的真实日期被刮去,露出冬至日,宜刻魂。
崔庆可在合葬棺内刻下曹氏的生辰八字,棺木年轮显示树死于
1995
年
——
我的出生年份。每圈年轮里都嵌着银丝绳碎屑,在紫外线下显影出我的婴儿脚印。
1995
年
11
月
15
日,你出生的那天,曹氏被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