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起老伴临终前对他的叮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下周五的聚会,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迟到了。黄兴的眼睛布满血丝,黑眼圈浓重,显然是为卖酒的事奔波了许久;冯骥才的衬衫扣错了一颗扣子,头发也有些凌乱,整个人失魂落魄;张子枫则反常地没带烟,双手不停地摩挲着衣角,神情焦虑不安。
我决定把酒卖了。
黄兴先开口,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孙女的事不能耽误。
他望向老槐树,仿佛在祈求得到一丝安慰。
冯骥才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有些躲闪:我可能...
有个女儿在国内。
他顿了顿,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我是说,除了冯雪之外的女儿。
这个秘密压在他心头,如同一座大山,让他喘不过气来。
张子枫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掏出体检报告拍在桌上,纸张与桌面碰撞的声音格外刺耳:医生说我再抽烟喝酒,活不过明年。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三人之间炸开。
三杯酒静静地立在桌上,没人去碰。槐树的影子在夕阳下越拉越长,最后融为一体。风轻轻吹过,槐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们的命运叹息。
这一刻,时光仿佛静止,三个老人在岁月的长河中,各自背负着沉重的秘密与抉择,在老槐树下,等待着未知的明天。
第二场:
黄兴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孙女小雨在电话那头兴奋的声音像把小锤子,一下下敲打着他的心。爷爷,签证下来了!我马上就能去加拿大读书了!
小雨的笑声透过电波传来,黄兴却只能强装镇定地应和,眼角的皱纹里藏满了苦涩。挂断电话后,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屏幕映出他疲惫不堪的面容,两鬓的白发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刺眼。
第二天一早,黄兴就来到古玩市场。狭窄的巷道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混杂着各种古玩散发的特殊味道。他走进一家挂着
陈年佳酿
招牌的店铺,店主是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眼神精明而锐利。男人拿起黄兴带来的茅台,对着灯光反复端详,嘴角渐渐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老哥,你这酒...
怕是不太对劲啊。现在市面上假茅台可多了去了,你这瓶...
他的话音未落,黄兴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不可能!这酒我存了几十年,怎么会是假的
黄兴急得声音都变了调,伸手想要夺回酒瓶。男人却把酒瓶往身后一藏,语气带着几分怜悯:老哥,我也是为你好。就这品相,撑死了给你八千块。
八千块,连孙女学费的零头都不够!黄兴踉跄着后退几步,险些撞上身后的货架。
与此同时,张子枫拄着拐杖在社区医院的走廊里慢慢走着。他本是来取降压药,却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黄兴的老伴正扶着墙,咬着牙往理疗室挪。她的膝盖肿得老高,每走一步都疼得额头冒汗,可脸上还强撑着笑。张子枫心头一紧,连忙上前搀扶:嫂子,你这是...
黄兴老伴见是张子枫,先是一愣,随后勉强挤出个笑容:老张啊,我这老毛病又犯了,不想让老黄担心,就自己来看看。
张子枫叹了口气,想起黄兴为卖酒的事愁眉不展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他突然想起自己有个学生,如今在酒类收藏圈小有名气,或许能帮上忙。
回到家后,张子枫翻出通讯录,拨通了那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张老师!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张子枫简单说了黄兴的情况,对方立刻答应帮忙:行!我明天就去看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