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版照片是我抱着老丈母上救护车，配题是当代孝婿感动乡里。

    要我说...他吐着烟圈：早该续弦了，守着瘫子丈母娘图啥我没应声，背上的儿子昏睡不醒，我着急回家。

    大黄狗追着我，汗水浸透了我的背心。

    儿子呼出的热气喷在我脖子上。

    路过村子小卖部时，电视机正重播感动清河十大人物。

    屏幕上，闪光灯照着我的脸，颁奖词说久病床前有孝婿。

    可风里飘来的却是李婶的讥笑：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我加快了脚步，却踩碎了一地的月光。

    4

    命运转折

    要说我命苦，你们还不信

    我从小就是喝西北风长大的，爹娘走得早，家里只有四面漏风的土坯房。

    我5岁老妈就生病走了，不懂妈妈的爱到底有多温暖。

    看见别人孩子吃热面条还嫌烫，我只有啃冻土豆打哆嗦的命！

    老爸在我13岁时，骑三轮赶集卖菜，被后面追上来的大货车碾成饼。乡亲们帮忙埋在门对面的山坡上！

    只有狗尾巴草随风摇曳，一直陪伴着他！

    三十岁那年，媒婆见我都绕道走：

    小耿啊，不是婶子我嘴多，你家就连老鼠都不愿来偷吃东西，穷的还有啥

    可好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

    那天我在镇上，大街上突然摔倒一个老太太。

    我二话没说背起她就奔向医院，哪知道背回来的是后半辈子的福气。

    她非要把独生女小玲嫁给我，说看准了我心眼好、人老实靠谱。

    媒人提亲时，看到我家一贫如洗，感叹说：你是狗尿的头上——交好运了！

    洞房那晚，小玲摸着墙皮往下掉的婚房说：瓦片漏雨怕啥不行咱俩撑伞过日子。

    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头胎闺女出生那天，小玲疼得咬破嘴唇。

    二胎儿子刚满月，她突然咳血。

    医生说是肺癌晚期，从确诊到咽气，总共二十八天。

    小玲咽气前攥着我的手，指甲掐进肉里。

    小玉二十五年前…她被人贩子抢走…

    我心口像被烙铁烫了个洞。

    当年小玲为了护妹妹，被人贩子打断三根肋骨。

    她弥留时手里攥着剪报，上面登着悬赏寻人：照片里的小玉才六岁，右眼角有颗痣。

    出殡那天，岳母高血压引起脑出血，一头栽在棺材前。

    救护车拉走老丈母时，三岁的闺女抱着我的腿问：爸爸，奶奶也要睡木头盒子吗

    看病回来，便有了轮椅上的丈母娘！

    5

    闪电重逢

    雷声在破房梁上炸响。

    木门吱呀开了，闪电劈进来，照亮穿着碎花衣的小玲。

    小玲......

    我膝盖跪在门槛上。

    你回来看娃了娃烧得说胡话，念叨妈三天了......

    门外人影晃了晃。

    小玲复活了

    闪电打亮了眼尾那颗痣。

    我突然被怔住了——小玲的痣长在左眼，她长在右边。

    瓦缸里养的鲫鱼突然扑棱起水花。

    老丈母的轮椅哐当撞翻了搪瓷尿盆。

    作孽啊......她的手拍打着扶手，我失踪的女儿回来了！二十五年零三个月......

    人影踉踉跄跄奔过来，衣衫风吹起时，我瞥见她肚皮上有疤。

    她径直扑向了老丈母。

    两人哭成了一团。

    姐夫。

    这叫声惊得我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