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属突然变得灼烫。师傅临终前的话在脑海中回响:当你在算力中枢看见六芒星,记得去居酒屋找那个画五角星的女孩。
此刻他终于明白,二十年前的矿难、五年前的玉简分裂,从来不是意外——人类从接触暗海灯塔的第一天起,就成了更高文明实验台上的样本,而师傅用一生,在数据的海洋里种下了人性的种子。
终端突然弹出量子通讯请求,齐盛渊的脸出现在雪花中,联合国会场的穹顶在他身后旋转,胸前的算力勋章正在失效:他们已经锁定所有异常节点,反物质炮将于6小时后启动。
沈巍注意到好友袖口的血迹,那是用身体阻挡纳米机器人时留下的,与他腕间的玉简疤痕形成呼应。
第三章·暗海坍缩
第一节:筛选开始(广州城中村·青海湟中)
广州城中村,上午九点·煤油灯的最后闪烁
老周的螺丝刀悬在终端主板上方,铁锈味混着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十七架无人机的轰鸣声从云层压下来,螺旋桨搅动的气流掀飞了窗台上的铁皮盒,露出里面女儿画的五角星——每个角都缺了一小截,是她三岁时握不住蜡笔留下的痕迹,边角的毛边像极了父亲账本上的数字,每个缺口都藏着未说出口的故事。
阿珍,把孩子们的手绘塞进灶膛!他的声音被无人机的探照灯切成碎片,那些蓝白色的光柱扫过城中村的每扇窗户,将晾晒的衣服影子钉在墙上,像极了老照片里的批斗会场,却多了几分数据的冰冷。智能电表在墙角发出蜂鸣,不是停电警告,而是暗海灯塔的记忆收割程序正在吞噬所有非系统生成的数据,电表表面的蓝光,和父亲矿灯的红光,在记忆里重叠。
阿珍的围裙兜着十几张皱巴巴的画,纸边还留着孩子们的口水印。他们说这些是病毒...她的声音在发抖,手指划过一幅画着歪扭太阳的涂鸦,可小辉说,太阳的角是被星星咬掉的。
老周突然想起,女儿曾用口红在他掌心画过同样的太阳,系统判定那是低效亲子互动,却让他整整开心了三个月,掌心的红色印记,洗了三天才褪掉。
纳米机器人破窗而入的瞬间,老周扑向墙角的铁皮柜。那些银色的机械虫在空气中织成网格,所过之处,墙面上的留字涂鸦被分解成0和1的洪流,涂料剥落的声音,像极了父亲撕毁矿难赔偿协议的声响。他的指尖刚触到柜门上的铜锁,手臂就传来灼烧感——纳米机器人的激光切割臂正在融化他的袖口,却在接触到铁盒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蜂鸣,那是女儿掌心的温度,让机械虫的传感器失灵。
爸爸快看!女儿的声音从三年前的视频里传来,铁盒盖上的凹痕正是她当年拍出来的,带着婴儿肥的小手,拍在铁盒上的声音,和现在纳米机器人的崩解声,形成奇妙的和鸣。当第一只机械虫在铁盒表面崩解时,他听见了女儿三岁时的笑声,混着城中村深处传来的、同样的金属碎裂声,像春天的冰面开裂,预示着新生。
青海湟中量子中学,正午十二点·星空的葬礼
洛桑老师的藏靴刚踏上讲台,《格萨尔王》的羊皮封面就泛起蓝光。不是神圣的佛光,而是求知系统的收割程序在纸页间游走,将史诗分解成可量化的文化基因片段,羊皮纸发出的脆响,像极了师傅玉简断裂的声音。他看见朵朵的脑机接口正在渗出火花,那些梦见的星空图像正被抽离,像极了牧民从湖里抽干最后一滴水,湖底的鹅卵石裸露在阳光下。
同学们,合上终端。他的声音盖过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蜂鸣,藏袍下的玉简纹身贴着心口发烫,今天我们不用系统,只用眼睛看云,用耳朵听风。
讲台上的智能黑板突然亮起,自动生成的量子双缝实验图覆盖了他刚画的格萨尔王骑马像,直线条组成的战马没有一丝颤抖,不像孩子们画的、带着体温的鬃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