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噤若寒蝉的三皇子,御花园枯井里的三十七具婴尸,臣已请刑部侍郎苏明远勘验,每具都有三皇子府的胎记。
楚怀瑾的玉佩突然坠地,露出暗格中藏着的毒瓶——正是能诱发皇帝旧毒的赤练蛇毒。殿内锦衣卫一拥而上时,他突然大笑:马振铎,你以为靠几个玻璃瓶就能赢太医院的老顽固们,至今还在传你剜人心脏做药引!
退朝后,马振铎站在太医院门口,看着百姓们举着还我菌神的牌子。苏婉儿递来新制的显微镜,能将病菌放大百倍:要不要让他们看看,所谓的菌神,不过是比蚂蚁触角还小的虫子
他摇头,想起在泉州用过的方法:把双盲试验的数据刻在石碑上,立在惠民仓前。再找痊愈的患者来讲古,就说他们是被菌神选中的人。苏婉儿愣住,忽然明白他是在用百姓能听懂的神迹包装科学——就像把牛痘说成母牛赐福,把显微镜说成菩萨慧眼。
三日后,惠民仓前的试验碑落成。马振铎让阿虎用朱砂在碑顶画红十字,两侧刻着病有百种,菌分三类,神不治病,医能救人。当第一个红斑消退的孩童在碑前奔跑时,百姓们的咒骂声渐渐变成了窃窃私语。
深夜,微生物室的油灯长明。马振铎看着显微镜下被日轮花精油压制的噬菌毒,忽然在笔记中写下: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从来不是靠证据消除,而是靠更强大的未知——当他们看见比菌神更神奇的疗愈,自然会放下手中的火把。
他望向窗外,太医院的屋脊上,赤练蛇形的瓦当正在被拆除,换上了刻有红十字的新瓦。苏婉儿抱着新熬的青霉素合剂走来,袖口还沾着日轮花的香气。这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自己在两个时空的使命如此相似:都是在混沌中凿出一丝光亮,哪怕这光亮,暂时只能映在显微镜的玻片上。
景和十八年的这个夏夜,临安城的百姓们发现,太医院的围墙上多了许多小窗,每个窗口都亮着一盏灯,灯下有人影在摆弄奇怪的瓶子。有人说看见那些瓶子里关着会发光的虫子,也有人说看见穿白大褂的人在给瓶子念经——他们不知道,那些被念的经,是马振铎根据《默克手册》改编的《菌毒防治二十条》,而那些会发光的虫子,正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在东方大陆被看见的,显微镜下的噬菌毒。
而在三皇子府的暗室里,楚怀瑾盯着毒医带回的试验碑拓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拓片上的双盲数据像根毒刺,扎穿了他用十年构建的菌神神话。他忽然扯下墙上的天楚舆图,露出背后的赤练蛇图腾——在图腾的心脏位置,正是马振铎正在重建的医科大学,像根银针,直直刺入他的毒脉。
这一晚,注定是天楚医学史的转折点。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试验碑的红十字上时,马振铎知道,自己已经跨过了最危险的关口——不是击败了噬菌毒,而是让这个王朝,第一次学会了用数字、用对比、用看得见的证据,来对抗看不见的恐惧。而这,才是医道真正的胜利。
景和十八年秋,医科大学的银杏叶刚泛黄,马振铎在解剖楼地砖下发现了陈妃的玉匣。鎏金匣盖上刻着半条蟠龙,与他的玉佩严丝合缝,打开后是浸着朱砂的丝绢,上面绘着天楚皇宫的毒脉分布图——每处赤练蛇党据点都标着对应的医道破解法。
公子,陛下发急召!阿虎撞开实验室门,手中圣旨染着暗褐色血迹。马振铎赶到乾清宫时,楚墨霆正蜷缩在龙榻上,周身紫斑如赤练蛇游走,正是噬菌毒与陈年人痘毒的双重发作。
怀瑾...他在御膳房的燕窝里...皇帝抓住他的手,指向床头暗格,里面躺着半幅舆图,边缘绣着和玉匣相同的蟠龙纹。马振铎突然想起玉匣密档的最后一页:景和十五年冬,帝后误食赤练蛇毒,吾以日轮花暂压,然毒入骨髓,唯有嫡子血脉可解。
苏婉儿捧着新制的血清冲进来,这是从注射过牛痘的健牛身上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