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他身上的紧绷感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脸色却更加苍白，眼神也重新变得有些空洞，似乎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和短暂的清醒，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甚至可能……让他的失忆状态更加混乱了。

    他捂着头，眉头紧锁，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嘴里偶尔会溢出一些模糊不清的、意义不明的单音节。

    我知道，这个破败的小屋，这个我们短暂栖身的巢穴，已经不再安全了。

    必须离开。立刻。

    阿山，我走到他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我们走吧。

    他抬起头，看着我，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我的倒影，也映出了一丝……孩子般的依赖和无助。他似乎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恐惧和疑虑，都被一种更强大的情绪取代了——我要带他走。

    无论他是谁，无论他的过去有多么可怕，无论未来有多少未知的危险，他救了我，两次。现在，轮到我了。

    跟我走。我拉起他冰冷的手，语气坚定。

    他愣了一下，然后，反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那力道很大，像是怕我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们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只带上了彼此。

    离开了那间见证了我们绝望、挣扎、相互取暖又经历生死考验的破屋，我们重新踏入了茫茫的深山。

    没有目的地，没有方向，只有彼此紧握的手，和脚下泥泞崎岖的山路。

    走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我们才找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山洞暂时歇脚。

    生起火，阿山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虽然依旧沉默，但眼神里的痛苦和茫然减轻了些。他拿出怀里一直贴身藏着的一块磨损严重的金属牌，上面刻着和那个纹身类似的、我看不懂的符号，以及一个模糊的数字。他看着那块金属牌发呆，似乎想从中找回什么。

    阿山，我看着他，轻声问，你想起什么了吗

    他抬起头，看着我，摇了摇头。然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将那块金属牌小心翼翼地收好，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我脸颊上早已愈合、但仍留下浅浅疤痕的地方。

    ……会保护你。他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坚定，永远。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我知道，这或许是他此刻唯一能给我的承诺。一个失忆的、身份成谜的、可能被全世界追杀的男人，给我的承诺。

    可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嗯。我用力点头，握紧了他的手，我相信你。

    我也相信我自己。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在拳头下瑟瑟发抖的叶青了。

    山洞外，夜色深沉，前路漫漫，危机四伏。

    但山洞内，跳动的火光映照着我们相依的身影，温暖而明亮。

    他是谁夔某个组织的超级战士还是……真正的，陨落凡尘的战神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知道答案。也许永远不会。

    但这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我们在一起。

    这就够了。

    去他妈的过去，去他妈的身份。老娘这条命是捡来的，未来也是。从今往后，我的人生我做主。

    而身边这个无名之神，就是我选择的、要一起走下去的……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