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道疤就是那会留下的。
我摸摸额头的伤疤,原来它有着这样一段故事。
那次,你妈下了狠劲,两口子干了一架,伤养了小半个月才好。
第一次听到我妈威武霸气的壮举,这和她逆来顺受的形象,判若两人。
可我妈对我爸几乎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啊
你爸就是见不得你好,你妈她还不是为了你…
大姨猛地闭嘴,起身开始收拾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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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实在想象不出,干看着女儿挨揍的人,会是一个为孩子忍气吞声的人。
我是女孩,父亲不喜,对此早有答案。
对母亲,我是有过期盼的。
总盼着每次挨揍时,她出来阻止,哪怕是一次也好,可是没有。
每一次,她都是等父亲离去后,才上前来帮我处理伤口。可伤已造成,事后弥补也无济于事。
如今,大姨却说,母亲是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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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央求大姨告知实情。
接下来,从大姨口中,我得知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母亲。
年轻时的母亲,手脚麻利,脾气温和,是一个勤劳肯干的人。
但婚后,一连三胎,一个孩子都没留住,母亲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直到我出生后,母亲的生活,才又开始变得鲜活起来。
与母亲截然不同的是父亲,觉得我是来克他的,因为自我出生后,母亲再也没怀孕过。
父亲认为,得让克他的人不好过,他的日子才会好。
所以,他见不得母亲对我好,但凡好点,过后总会找借口打回来,且更狠。
逐渐地,母亲看出了端倪,再不敢明着对我好。
母亲尝试过反抗,可她一提离婚,父亲就提刀去外婆家耍酒疯。
我心里滋味难辨,原来一直以来的冷脸,并不是不爱我。可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我曾经那么渴望妈妈温暖的怀抱。
恍惚间,我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醉酒特别厉害,回来就拿皮带抽我。母亲那时正低头,坐在门槛上纳鞋底。隔天,为我敷药时,她指尖滲血的针眼,比我的伤疤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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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啊,是个很能干的人。光你这些年的学费和花销,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大姨声音带着怅然。
我很震惊,因为我一直以为是大伯家在好心资助,还用本子记账,打算以后赚钱了慢慢还。
我喉咙干涩:大姨,我学费是从大伯那里拿的呀
你觉得凭你大伯母的性子,能让你一直白拿那么多钱还不是你妈在你大伯工地上打零工攒的,放你大伯那里,你爸才不会惦记。
想起大伯母那市侩的脸,违和的地方就说得通了。
可是每次我去拿钱时,他们对我的感恩戴德接受的坦然。甚至时常让我给小堂弟补习功课,我心存感激,总是尽心尽力。
仔细想想,每次我妈说的都是,让我去大伯家拿钱,而非借钱。
难怪父亲总骂她,说整天不着家去工地,拿回家的钱却那么少。
记得有一次,我忍不住抱怨:又要借大伯母每次都甩脸色…
不是借,母亲突然拔高声音,是你该得的。
原来一切皆是有迹可循。
我盯着橱柜上的玻璃瓶,久久不能回神。
玻璃瓶里装的是晒干的金银花,是她从山里采来的。我青春期,脸上老冒痘,母亲经常煮金银花茶,说可以下火。
我自己找过,附近根本没有金银花。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她步行十里,去山里采的。打那之后,家里的金银花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