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旧疤,像道苍白的月牙——那是父亲用身体替她挡住的弹片留下的。
在废弃的石室里,当越军的探照灯扫过洞口时,龙晓云突然将毛无涯按在潮湿的岩壁上。两人紧贴着呼吸,她的胸膛起伏擦过他战术背心的魔术贴,发出细碎的声响。毛无涯闻到她发间混着的硝烟味,突然想起在运输机上,她替他检查伞具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以及那时自己没敢说出的、关于父亲照片的秘密。
往左。她往他掌心塞震撼弹时,手指在他掌纹上轻轻一划,像道无声的承诺。当爆炸声响彻溶洞,毛无涯握着匕首冲向敌人时,眼前闪过的却是她在暗河里替他包扎伤口时,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蝶翼般的阴影,以及那句没说完的、关于父亲的回忆。
下部:终焉之地
河水的冰冷刺骨,却比不上怀里人的体温。毛无涯在暗流中紧攥龙晓云的手腕,她的手指反过来扣住他的掌心,指甲几乎掐进他虎口的旧伤。当他们在岸边喘息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晨光给她沾着水草的发梢镀上金边,让他想起父亲照片里那个在硝烟中微笑的女兵,和记忆中母亲临终前说的话:你父亲的魂,留在了十万大山。
你的刺青……龙晓云突然伸手,指尖划过他肩头狼头的眼睛,和你父亲当年的一模一样。她的声音轻得像暗河的流水,他牺牲那晚,我就在他身边。弹片击穿他左腹时,他还笑着说‘晓云,别让我儿子知道他老子死得这么狼狈’。
毛无涯突然抓住她的手。她的虎口疤痕与他掌心的擦伤重叠,像两块契合的拼图。当他低头时,看见她睫毛上凝着的水珠,分不清是河水还是泪水。晓云……他第一次唤她的名字,声音带着破茧般的沙哑,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枪声打破静谧。龙晓云猛地推开他,滚进废弃弹药库的瞬间,毛无涯看见她后背的战术服被划开道口子,露出的皮肤上渗着血珠,像朵盛开的红梅。他摸向腰间的手榴弹,却被她拽到弹药箱后,温热的呼吸拂过他耳垂:活着出去,我带你去看你父亲的碑,在烈士陵园第三排,左数第七块。
爆炸的气浪掀飞了弹药库顶棚,混凝土碎块如陨石般砸落。毛无涯在剧痛中听见自己左臂骨骼发出的闷响,却在意识模糊前死死抱住龙晓云——她的身体在他怀里剧烈颤抖,发梢扫过他下巴时带着灼热的温度,混着硝烟的气息几乎将他吞噬。
毛无涯!龙晓云的呼喊穿透耳鸣。他勉强睁眼,看见她额角淌着血,战术目镜已碎裂,露出的左眼下方划着深长的血痕,却仍用92式手枪抵住他下颌:别死!这声嘶吼里带着从未有过的颤音,像块烧红的铁烙进他神经。
越军的冲锋号在溶洞外炸响。毛无涯低头,看见自己战术背心的防弹插板上嵌着三块弹片,离心脏不过两指距离。龙晓云的手正按在他胸口,指尖隔着布料摩挲他锁骨下方的刺青,仿佛在确认生命的跳动。
右边三个,左边俩。她扯下破损的战术腰带,将仅剩的两枚手雷塞给他,指腹在他掌心快速画了个箭头,我引开火力,你从通风管——
闭嘴。毛无涯突然攥住她手腕,血从咬破的唇角渗出,我父亲教会我第一件事,就是绝不丢下战友。他低头,看见她左腹的绷带已被新的血迹浸透,突然扯下自己的急救包,将最后一支吗啡推进她静脉,现在换我保护你。
龙晓云的瞳孔骤缩。吗啡带来的眩晕让她指尖发颤,却在毛无涯转身时,看见他后背的战术服已被炸开,露出的狼头刺青周围渗着血,像匹浴血的孤狼。她突然想起毛剑锋牺牲那晚,也是这样的背影挡在她身前,用身体为她挡住了越军的集火。
跟紧我!毛无涯拽着她冲向暗河,子弹在脚边溅起水花。当第二枚RPG火箭弹袭来时,他猛地推开龙晓云,自己却被气浪掀进急流。冰冷的河水灌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