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鼻,他在浑浊中摸索,突然触到柔软的手腕——龙晓云竟逆流游来,指甲深深掐进他手背。
笨蛋!她的怒吼混着水声,却在抱住他腰腹时,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后腰的旧疤——那是他十五岁时模仿父亲练刀留下的。两人在暗流中沉浮,毛无涯突然看清她眼底的恐惧,比越军的枪口更让他心惊。
上岸时,龙晓云的战术靴已丢失,脚底被碎石划破,却仍用身体护住他的伤臂。溶洞深处传来越军的犬吠,她突然扯下自己的战术衬衫,撕成布条缠住他流血的手臂,指尖在他肱二头肌的绷带上停顿:知道吗你刚才挡弹的姿势,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毛无涯抬头,看见她胸前的军犬牌在暗河中反光,牌面上龙晓云三个字已被磨得发亮。他突然伸手,扯下自己颈间的狼头吊坠——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塞进她掌心:带着它,活着出去。
龙晓云的呼吸一滞。吊坠的银链还带着他的体温,狼眼处镶嵌的红宝石,正是毛剑锋当年从越军指挥官手中夺来的。她想起老毛牺牲前说的话:晓云,替我看着这孩子,别让他像我一样,把命拴在枪杆子上。
一起出去。她突然吻上他血迹斑斑的唇角,咸涩的味道在舌尖炸开,我还没告诉你,你父亲最后刻在岩壁上的字——话未说完,越军的探照灯已扫进溶洞,她猛地推开他,端起95式短突扫射,爬通风管!快!
毛无涯在枪声中攀上岩壁,指尖抠进石缝时,看见龙晓云正以战术背心为盾,在弹雨中翻滚,每换一次弹匣就向他的方向靠近一步。她的右腿已被流弹击中,却仍用匕首撑着身体,像极了父亲照片里那个在溶洞中坚守的女兵。
接着!她突然甩出最后一枚震撼弹,强光中,毛无涯看见她嘴角扯出笑,和照片里的笑容重合。当他抓住通风管边缘的瞬间,听见她闷哼一声——一枚子弹击穿了她握枪的手,枪械掉入暗河,激起的水花声像句未说完的告别。
他几乎是从管道里滚出来的。山顶的月光照亮龙晓云蜷缩的身影,她背靠着石壁,右手用布条死死缠住,却仍向他伸出左手,掌心躺着他的狼头吊坠:我就知道,你这小子不会丢下我。
毛无涯扑过去抱住她,触到她后背的冷汗。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他却在她耳边低语:晓云,我听见暗河里有水声,像父亲在说——
嘘。她突然吻住他,比刚才更用力,更绵长。月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岩壁上交叠,像两棵在战火中扎根的树。毛无涯尝到她唇上的血,却听见她在心跳声中轻笑:老毛要是知道,他儿子把战狼中队最凶的教官拐跑了,估计能从碑里跳出来打你。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山顶时,毛无涯正背着龙晓云走向空地。她的头靠在他肩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他后颈的发茬,像在确认这场劫后余生的真实。当医疗兵冲过来时,她突然在他耳边低吟:其实在运输机上,我就发现你背包里藏着我的照片——新兵连墙上那张,你偷偷撕下来的。
毛无涯的耳尖猛地发烫。那是他第一次看见龙晓云的照片,她穿着夏季作训服,抱着枪坐在靶场,阳光在她发梢镀着金边。那时他就想,原来父亲说的战场上最亮的星,就是这样的存在。
到基地后,龙晓云被放上担架时,仍拽着他的手不放,带你去看样东西——你父亲当年刻在溶洞里的字,在暗河第三块钟乳石背面,他写着‘吾儿无涯,当如狼似虎’。
夜风掠过十万大山,捎来远处瀑布的轰鸣。毛无涯望着担架上闭目养神的龙晓云,想起她在溶洞里替他包扎时,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触感,以及那个带着硝烟味的吻。原来有些缘分,早在父亲用生命救下她的那一刻,就已在十万大山的年轮里,刻下了宿命的纹路。
当直升机腾空而起,月光照亮下方的林海,毛无涯突然明白,父亲的魂灵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