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注视着财务部长离去，白炽光在头顶化成刺眼的莹白色，一串细碎的水泡轻盈的朝着那头鲸鱼游动的行径浮过去——他闭上眼，仿佛置身于水中，理所当然的，沉默的下坠。

    余光中有银亮的鳞片闪烁着，成群的鱼围绕着他旋转，从黑暗的水域中显现，复而隐没到更深的黑暗里。

    他继续下沉，就像被困在此处的鱼群一般，在还能被称之为适宜的温度里苟延残喘，做着永不完结水汽氤氲的梦。

    这时他听到某种声音。

    或许也并不是声音，只是某种来自深海的灵魂共振，他从未见过的，无比古老而又美丽的庞大生物，它比最大的鱼群更大，静默的凝望他，身下沉淀着深渊。”

    是鲸哦！

    “突然有人这么说。

    是谁？

    楚子航抬眼望去，一个黑色的，模糊的身影站在透明玻璃隔绝的世界外，棕发少女注视深海的目光中，流过一抹惊叹。

    海水涌进眼眶，带来一股涩痛，可楚子航没管。

    他只是愣愣的盯着她的瞳眸，那双眼睛在流动的波光中折射出白芒，一时冰川洄流，阳光倒灌。

    无边无际的极光开始在他头顶漫溯，楚子航无知无觉伸出手，想要抓住面前细碎的亮光，很远，又很近，玻璃上倒映出她的倒影。

    朦胧间，那双眸望过来，她咧开嘴说话，棕色的发丝在水中摇曳——她在说什么？

    楚子航听不见，他的身体向前倾斜——“我们真的没有见过面吗？”

    认识的第十天，摩天轮中，鲜花，烟火，天际徘徊的喧闹飞鸟，他望着摩天轮座舱内的挡风玻璃，突然开口问。

    夏弥歪了歪脑袋，咧开嘴笑着说：“并没有。

    师兄你知道的，我第一次来美国耶——也许是你记错了！”

    楚子航看着她，愣住了。

    也没说错，他曾经做过一个莫名的，窒息的，向下坠落的梦，梦里是他和一条鲸鱼，以及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