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发麻,眼前泛起细密的白芒。
铁桶以近乎残忍的力道擦过李阳的太阳穴,带起的劲风掀飞他额前的刘海。
他惊恐的瞳孔在铁锈飞溅中剧烈收缩,温热的血珠顺着刮破的伤口渗出,滴落在褪色的校服领口。
铁桶重重砸在铁皮柜上,凹陷的金属表面迸溅出无数暗红色的铁锈,宛如一场突如其来的血色骤雨。
那些细小的碎屑钻进鼻腔,咸腥的铁锈味混着恐惧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成实质般的压迫感。
四个霸凌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吓得脸色骤变,下意识往后退去,李阳手里的扫帚当啷掉在地上。
我趁机翻身而起,潮湿的拖把被紧紧攥在手中。塑料拖把头划破凝滞的空气,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带起的劲风掀动了李阳额前的刘海。
喉咙里爆发出压抑多年的怒吼:来啊!沙哑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这一刻,积压在心底十年的恐惧与屈辱,终于化作反抗的勇气。
混战中,储物柜被撞得哐哐作响。
李阳的惨叫声混着塑料杆子抽在皮肉上的闷响,我闭着眼胡乱挥舞,直到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李阳的惨叫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混着塑料拖把杆抽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在狭小的杂物间里来回碰撞。
我死死闭着双眼,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嘶吼,双臂机械地挥动着,拖把的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十年来积压的屈辱与愤怒。
潮湿的拖把布扫过脸颊,带来细密的刺痛,汗水混着血珠滴进嘴角,咸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四周此起彼伏的咒骂声、金属撞击声、储物柜摇晃的吱呀声。
直到走廊传来由远及近的急促脚步声,像一记重锤砸在狂乱的鼓点上,所有的喧嚣戛然而止。
在冰凉的铁皮柜上,我才发现校服袖口已经被血浸透——是刚才紧握铁桶时,指甲在掌心划出的伤口。但这次,我没有躲进厕所隔间偷偷哭泣,而是大步走向班主任办公室。
走廊里飘来上课铃的回响,阳光透过窗户在地面切割出明暗交错的方格,我踩着光影,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
李老师办公室的门虚掩着,我抬手敲门时,发现自己的手背不知何时擦破了皮,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推开门的瞬间,温热的阳光裹着油墨香扑面而来,恍惚间,我仿佛看见十七岁的自己正从记忆深处走来,与此刻的身影渐渐重叠。
这一次,我要亲手撕碎所有的委屈,把被偷走的尊严,一点一点夺回来。
第二天早读课,李老师如同天神下凡,带着四个垂头丧气的犯人杀进教室。
王浩脸色惨白如纸,孙浩和赵强耷拉着脑袋,活像两只斗败的公鸡。
都给我站直了!李老师将教案重重拍在讲台上,震得粉笔盒都蹦了起来,抄作业、堵人、动手打人,你们当学校是你们家后院他推了推黑框眼镜,目光如利剑般扫过每个人的脸,吓得孙浩不由自主地往墙角缩。
更绝的是,李老师直接打开投影仪,王浩抡扫帚的丑态被放大十倍投在大屏幕上。
全班同学倒抽一口冷气,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办公室里更是上演了一出精彩的修罗场大戏:王浩他爸举着扫帚要打人,被李老师眼疾手快拦住;赵强妈妈扯着他的耳朵破口大骂;最滑稽的当属孙浩,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哪还有半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
蝉鸣声渐渐弱下去的时候,我以为那段噩梦般的日子终于画上了句号。
班主任办公室的白炽灯下,王浩父亲举着扫帚要打人,李阳妈妈扯着儿子的耳朵破口大骂,孙浩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这些画面像快进的电影,在记忆里反复播放。
深秋的风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