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林夏同学证明了,女孩子不比男孩子差!
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认可的,是有价值的。
蜡烛芯在黑暗中渐渐冷却,林夏却毫无睡意。她摸索着从床底拖出那个用麻绳捆得严严实实的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她从小学到现在的课本和作业本。指尖抚过封面上自己稚嫩的笔迹,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考上北大,一定要离开这个把她当作累赘的家。
远处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林夏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将课本塞回床底。她知道,再过一个小时,就要起床去割猪草了。推开柴房门的瞬间,寒风扑面而来,她望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突然觉得这刺骨的冷也没那么可怕了
——
因为她心中有一团火,比煤油灯更亮,比蜡烛更暖。
悬崖边的曙光
晨雾还未散尽,林夏握着镰刀的手掌已沁出冷汗。田埂上的碎石硌得脚底生疼,她却不敢放慢脚步
——
若是赶不及在父亲起床前割满两筐猪草,又要换来一顿责骂。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刺骨,她却想起昨夜父亲那句
明天就去裁缝铺做工,心里比晨风更冷。
林夏!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喊声。她回头,看见陈远山骑着那辆破旧的二八自行车,车筐里塞满了课本和练习册,在蜿蜒的土路上颠簸着朝她驶来。车轮碾过积水,溅起细碎的水花。
陈老师
林夏慌忙将镰刀藏到身后,却被陈远山敏锐地捕捉到她手臂上新鲜的鞭痕。他眉头紧锁,声音里满是心疼:你父亲又动手了
林夏别过脸去,倔强地摇头。远处传来母亲呼唤林阳起床的声音,温柔得让她眼眶发烫。陈远山从车筐里翻出一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刚批改好的试卷:这次模拟考,你又是年级第一。按照这个成绩,考上北大不是问题。
这句话像颗石子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涟漪。林夏望着试卷上鲜红的分数,想起昨晚在黑暗中默背的公式,想起墙上那张北大明信片,喉咙突然发紧。可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苦笑着将试卷塞回纸袋:老师,我恐怕读不了书了。
陈远山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晨光穿透薄雾,在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林夏盯着陈远山磨破的袖口,那是为了给学生印复习资料,骑车去镇上印刷厂时刮破的。她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将父亲要她辍学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末了,她哽咽着说:我妈也劝过,可我爸说......
说女娃读书就是浪费钱。
陈远山沉默良久,突然跨上自行车:带我去你家。
林夏的心猛地悬到嗓子眼。她知道父亲最讨厌老师登门,上次因为作业问题,陈远山来家访,父亲当着老师的面把她的作业本撕得粉碎。可看着陈远山坚定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推开家门时,林建国正在往旱烟袋里装烟丝,看见陈远山,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老师来做啥我家闺女不读书了,您也别白费心思。
陈远山将林夏的试卷摊在桌上,语气平静却字字有力:林大哥,这是林夏最近的模拟考成绩,全省能排进前五十。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她能上北大,将来就是咱们村子第一个大学生,是能改变命运的大事。
命运
林建国冷笑一声,烟袋锅子重重敲在桌子上,女娃有啥命运嫁人生子才是正途!我供她读到初中已经仁至义尽,林阳明年上高中还要花钱,哪有闲钱给她浪费
李秀兰在灶台边偷偷抹眼泪,林阳缩在角落里,幸灾乐祸地盯着姐姐。林夏攥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多希望母亲能站出来说句话,可母亲只是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