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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回

    回廊影·苔痕初印双鸳迹

    诗曰:红粉易凋金缕歇,朱门深锁玉楼空。十年梦醒繁华散,一夕魂销断梗逢。莫道桑榆非晚景,须知露水有朝浓。等闲识得东风面,却向苍苔认旧踪。

    看官听说,世间最是风月难禁,纵是簪缨世族、钟鸣鼎食之家,亦难免有红绡暗度、珠箔偷扪之事。今日说这故事,发生在应天府云锦侯府,主角便是府中老夫人江氏柳儿。年方四十,生得是芙蓉如面柳如眉,虽已徐娘半老,偏有那一种梨花带雨晚来娇的风韵。更兼心机深细,手段圆活,自十七岁嫁入侯府,二十余年稳坐主母之位,却在这春深似海的侯门里,酿就一段风月官司。

    第一回

    回廊影·苔痕初印双鸳迹

    暮春时节,侯府后园的西府海棠开得正盛。江柳儿扶着朱漆栏杆,看那花瓣纷纷扬扬落满青石小径,忽然听见角门处传来吱呀一声响。抬眼望去,见个青衫家丁正担着两筐新剪的枯枝走过。

    慢些走。她抬手轻叩栏杆,声音里带着三分慵懒。那家丁慌忙放下扁担,垂手立在花影里,抬头时倒让江柳儿怔了怔——生得好一副眉目,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如刀削,

    回夫人的话,小的叫姜渊,前日才从外院拨来管花草。少年声音沉稳,却在触及她目光时微微发颤。江柳儿见他袖口补丁细密,指节上沾着新泥,腕间却隐约露出半截褪色的丝绦

    自那日后,后园的牡丹开得格外殷勤。江柳儿每日辰时必来花厅,看姜渊侍弄花草。他浇水时手腕翻转如握笔,修剪枝叶时竟懂得去其繁冗,存其风骨,倒比那老花匠更有几分意趣。一日细雨初歇,她见姜渊蹲在太湖石旁补种鸢尾,青衫下摆浸了水,贴在挺直的脊背上映出隐约的肌理。

    少年慌忙起身,衣摆上的泥点溅到石案上:夫人折煞小的,小的不过粗使奴才……

    话未说完,江柳儿已从袖中取出一方月白羽纱帕,亲手替他拭去额角的汗:莫要妄自菲薄,我看你侍弄花草时,倒像是在作画呢。触到他灼热的皮肤,帕子上的茉莉香混着青草气息,在春日的湿气里漫出一丝暧昧。

    侯府设宴款待御史中丞。江柳儿陪着女眷在水榭吃茶,忽见姜渊抱着青瓷花瓶进来,瓶中插着新折的白海棠,花瓣上还凝着水珠。她有意指点:这花枝斜得有趣,倒像是‘偷来梨蕊三分白’的意境。旁的贵妇人皆笑她雅致。

    席散后,江柳儿独留花厅,命姜渊重新插花。烛影摇红中,少年的影子在屏风上摇曳,她忽然伸手按住他持花的手:这般长枝,该配细颈瓶才是。温热的掌心相贴,姜渊浑身僵硬,花瓶当啷落地,碎瓷片划伤了他的指尖。江柳儿忙掏出手帕裹住他的手,却故意在他腕间那截丝绦上捏了捏:这丝绦花色雅致,可是哪家姑娘送的

    姜渊慌忙后退半步,帕子从指间滑落:回夫人,这是小的亡母所绣……声音哽咽,竟说不下去。江柳儿见他眼中泛起水光,想起自己亡故的母亲,心中竟生出几分怜惜:明日去账房领两匹蜀锦,替你做身新衫。顿了顿,又补一句:莫要再穿补丁衣服,倒显得我侯府苛待下人。

    雷雨大作。江柳儿刚要歇下,忽见窗纸上闪过一道人影——是姜渊冒雨收晾在廊下的书卷。她披了件青纱衣出门,见少年浑身湿透,怀里却护着一摞用油布裹好的书,正是前日她随口提起的《楚辞章句》。

    怎的这般痴傻

    少年的指头在她掌心轻轻颤抖,像只受惊的蝴蝶,却终究没有挣开。

    姜渊忽然跪下,额头抵着冰凉的青砖:夫人莫要戏弄小的,小的……小的只是个奴才。

    她伸手托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情欲与恐惧:在我眼里,你从来不是奴才。摩挲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在角门初见,你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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