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皮肤。他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林晚棠父亲的号码在列表里静静躺着,像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窗外的风越刮越猛,将丁香花瓣卷成漩涡,在玻璃上撞出细碎的声响。
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如同无形的绳索,紧紧缠绕着林晚棠的鼻腔,将她从混沌的黑暗中硬生生拽回现实。眼皮仿佛坠着千斤重的铅块,她艰难地睁开双眼,朦胧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被冷白色调主宰的病房,窗外的晨光透过百叶窗,在空气中切割出一道道锋利的光刃,斜斜地投射在病床边。
陈默生趴在病床边缘,黑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露出内里微皱的白色衬衫。他的手指死死攥着林晚棠的病历单,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冲破表皮。那张病历单边角已被揉得发皱,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在晨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林晚棠的喉咙干涩得如同干涸的河床,每发出一个音节都像是在吞咽砂纸,为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尾音在寂静的病房里微微颤抖,为什么要冒充我丈夫
陈默生缓缓抬起头,晨光恰好掠过他眼底深深的沟壑,那里面布满了血丝,像是干涸的河道里蜿蜒的支流,透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沧桑。他的嘴唇干裂起皮,嘴角还带着一道淡淡的伤痕,不知是何时留下的。因为我是唯一能救你的人。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话音未落,他便利落地卷起衬衫袖子,小臂上狰狞的刀疤赫然在目。那道疤痕呈暗红色,扭曲地盘踞在皮肤上,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诉说着曾经的惨烈。当年在广州,我就该为你去死。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而痛苦,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喉结在脖颈间艰难地滚动着。
林晚棠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的闸门瞬间被打开,那些被她刻意深埋的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五年前的广州,潮湿闷热的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那时的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记者,为了揭露一起重大的商业黑幕,孤身深入虎穴。而陈默生,作为她当时的搭档,与她并肩作战。
那是个暴雨倾盆的夜晚,他们在拿到关键证据准备撤离时,被一群凶神恶煞的歹徒发现。狭窄昏暗的小巷里,雨水冲刷着地面的泥泞,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将歹徒们扭曲的面孔照得一清二楚。陈默生将她护在身后,与歹徒展开殊死搏斗。混乱中,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直直刺向她,千钧一发之际,陈默生侧身挡了上去,锋利的刀刃深深没入他的小臂......
原来你还活着......
林晚棠的声音哽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眼前的陈默生仿佛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可紧接着,她又猛地别过头去,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和抗拒,但这和你冒充我丈夫有什么关系
陈默生的眼神暗了暗,他缓缓放下手臂,伸手想要触碰林晚棠,却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紧紧握住了病床的栏杆,指节泛白,你得了一种罕见的血液病,需要直系亲属的骨髓配型。我打听到你的家人都在国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赶回来。
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所以我才......
所以你就擅自决定
林晚棠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却因身体太过虚弱而一阵头晕目眩,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给我带来多大的麻烦!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陈默生慌了神,连忙伸手扶住她,你别激动,先躺下,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他的手掌带着微微的温度,透过病号服传递到林晚棠的皮肤上,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放开我!
林晚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