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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七人,他笑着将断枝递来,今日倒做了折花刃。

    三日后·李府正堂

    王氏第三次调整紫檀屏风的位置。二十支鎏金烛台映得堂前千牛卫李的匾额泛着血光,她总觉得那团朱漆像极了丈夫甲衣上的污渍。

    夫人,崔家车驾已过安兴坊。婢女话音未落,屏风后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李光弼扶着门框喘息,手中帕子绽开一朵褐色的花。

    今日是昭儿纳采吉时,你...王氏哽住了。她看见丈夫将染血的帕子塞进护腕,明光铠的披膊下露出半截绷带——那是去年在积石城中的箭伤,至今流着黄脓。

    前院忽起喧哗。李昭大步流星穿过回廊,崭新的青罗圆领袍下竟套着锁子甲。王氏想要替他整理衣襟,却被他肩头冰凉的铁环刺痛了指尖。

    黄昏·曲江杏林

    明月摩挲着断枝切口,刀痕处已结出琥珀色的树脂。她将备好的金丝缠上去时,听到身后马蹄声急。李昭的袍角沾着酒渍,眼底却燃着某种令人心悸的火光。

    吐蕃犯鄯州,屠了三座军屯。他解下障刀劈入树干,惊起栖鸟如乌云,某明日便要去兵部应卯。

    明月的手一颤,金丝划破食指。血珠滴在杏花上,竟与李昭袍角的酒渍同色。她突然夺过障刀,削下自己一缕青丝:郎君可敢以此作簪

    李昭怔住了。他见过父亲用敌人胫骨制笛,见过母亲用佛珠碾药,却从未见过这般凌厉的温柔。当明月将缠着青丝与金丝的杏枝簪入他发间时,远处传来暮鼓声,惊散漫天霞光。

    夜·李府祠堂

    逆子!李光弼的怒吼震得祖宗牌位簌簌作响,陇西不是孩童嬉戏的...

    咳嗽打断了他的话。李昭看见父亲指缝渗出血丝,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蓝——那是积石城毒箭的后遗症。他按住腰间障刀,刀柄上还缠着明月的青丝。

    阿爷当年十四岁便上阵。李昭挺直脊背,杏木簪突然断裂,碎屑刺入后颈,石堡城的骨头还在等我们收殓。

    香炉轰然倾倒。李光弼踉跄着扶住供桌,将陇西李氏总兵官光弼的牌位扫落在地。王氏冲进来时,正看见父子俩在满地香灰中对峙,像两柄出了鞘的陌刀。

    破晓·崔府绣楼

    明月对着铜镜将断簪浸入药酒。杏枝上的血迹渐渐晕开,染红了半盏屠苏。她咬断金线时,婢女惊慌来报:李家阿郎呕血昏厥,太医说是...是石堡城的旧毒入了肺腑。

    妆奁里的和田玉突然变得烫手。这是她及笄时阿爷赠的嫁妆,此刻却被雕刀刻出无数裂痕。当最后一缕金丝嵌进玉簪裂纹时,晨光恰好照在簪头的芙蓉纹上——那花瓣的走势,竟与李昭袍角的血渍一模一样。

    七日后·兵部门前

    李昭摸着新发的鱼符,铜牌边缘还带着铸模的毛刺。身后突然传来环佩叮咚,明月戴着帷帽的身影在晨雾中宛如幽魂。

    玉能辟邪。她将重铸的芙蓉玉簪按进他掌心,簪体温热,似藏着心跳,陇西的月亮...比长安冷得多。

    李昭想笑她迂,却瞥见她袖口露出的绷带。那是连雕七日玉簪留下的伤口,渗出的血迹已变成暗褐色。兵部鼓声骤响,他翻身上马时,听见明月在唱那支听过的曲子:

    可怜无定河边骨...

    第三章

    明光错影

    天宝元年·谷雨

    李昭第一次完整穿戴明光铠时,听见了亡灵的私语。

    护心镜压住胸腔的瞬间,三十八片金鳞同时震颤,发出蜂群离巢般的嗡鸣。父亲当年在石堡城被吐蕃弯刀劈开的裂痕,此刻正横贯他的第三根肋骨,像一道陈年的闪电。

    左袴帘系高两寸。李光弼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沙哑如锈刀刮骨。老仆慌忙调整皮质束带,李昭却盯着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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