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手雕刻的竹牌在强光中渐次爆裂。

    每个幺鸡牌炸开时都显出一帧残缺的产房记录。

    当最后一块牌面浮现出双胞胎脚环时，护士长藏在假发里的信号发射器突然启动，整间麻将馆开始向地底沉降。

    14

    麻将馆的吊扇咯吱转着，我摸到第五张九条时，牌面突然黏手——是干掉的血渍。

    苏蔓你出千！

    前婆婆的翡翠镯子砸在牌桌上，她新烫的羊毛卷随着唾沫星子乱颤，

    结婚三年下不出蛋，离了婚还有脸回来打牌

    靳潜的保温杯哐当摔在地上，枸杞茶泼湿她限量版绣花鞋。

    他佝偻着背去捡，假发勾住桌布扯出暗格。

    泛黄的离婚协议飘出来，公章旁粘着块口香糖似的污渍。

    2019年6月15日，

    我捻起文件抖了抖，霉味呛得牌友直咳嗽，

    您儿子在这天签完字，转头就去男科做了结扎复通术。

    前婆婆的粉底裂成东非大裂谷：

    胡说！

    我家明明...

    明明三代单传

    靳潜突然挺直腰板，保洁服纽扣崩到牌友的酸梅汤里，

    这是你儿子上周的体检报告。

    他掏出皱巴巴的纸页，血型栏的AB型刺得前婆婆瞳孔地震。

    我摸出那张藏在麻将桌垫下的婚检单：

    您当年给我的假报告上，您儿子可是O型。

    幺鸡牌的鎏金边在阳光下反光，照出她颈动脉暴突的青筋。

    要债鬼！

    她挥舞鳄鱼皮包砸过来，靳潜的拖把杆精准卡住包带。

    假发随着动作滑落半寸，露出染黑的发根：

    老太太，您每周三去城隍庙求的送子符——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个油纸包，

    香灰里掺了避孕药磨的粉吧

    牌友们倒吸凉气。

    前婆婆踉跄着去抢，绣花鞋踩到麻将牌摔了个狗啃泥。

    我蹲下身，她旗袍盘扣里掉出个小药瓶，标签上的批号和我当年吃的叶酸一模一样。

    2018年第114批次。

    靳潜的老年手机屏亮起药品追溯页面，

    这批号对应的不是叶酸，是长效避孕针。

    他指甲缝里的陈年茶垢都透着刑侦顾问的锐气。

    前婆婆突然鬼哭狼嚎，镶钻假牙飞进牌桌缝隙。

    我捡起滚到脚边的幺鸡牌，背面用火龙果汁写着串数字——是当年婚房保险箱密码。

    您把真报告藏这儿了

    我晃了晃从牌桌暗格摸出的牛皮袋。

    泛黄的检验单上，前夫的精子活性检测结果低得可怜，日期是我们结婚前一天。

    靳潜突然剧烈咳嗽，假牙恰好掉进前婆婆领口。

    她尖叫着扯开衣襟，锁骨下的红色胎记暴露在众人眼前。

    和男科诊室垃圾桶里用过的避孕套包装纸上的唇印完全重合。

    去年重阳节，您在男科VIP病房呆了四小时。

    靳潜点开手机相册，电梯监控截图里，她正和主诊医生嘴对嘴喂火龙果。

    牌馆突然鸦雀无声。

    牌友的假牙咔嗒掉进茶杯，她颤巍巍指向前婆婆：

    去年给我孙子接生的...就是这个医生！

    我摸向藏着录音笔的发髻，指尖触到靳潜今早插的栀子花。

    他佯装帮我扶簪子，在耳边低语：

    消防通道第三个花盆。

    踹开花盆时，二十年前的绝育手术同意书哗啦啦飞出来。

    患者签名栏里，前婆婆的字迹还带着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