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暴雨骤降,雷鸣炸响太庙铜钟。柳贵妃护甲劈断半根指甲,眼睁睁看着沈昭月被皇帝扶起,那截银针正抵在她后腰命门穴。
三更梆子敲过,沈昭月对着铜镜解开束腹。云霜将鸽子血灌入鱼鳔,在她雪白小腹贴出微微隆起:此药服下后脉象如孕,但三日后需饮下假死药脱身。
不必三日。沈昭月抚过凤钗血纹,明日柳氏必定发难。
晨露未晞,太医院院判已跪在长乐宫外。柳贵妃的哭诉响彻宫闱:沈昭月假孕争宠,欺君罔上!
太极殿上,沈昭月素衣散发,捧着黑漆漆的药碗轻笑:既然贵妃姐姐疑心,臣妾饮了这碗落胎药便是。她仰头饮尽,鲜血突然从裙底漫出,在白玉阶上淌成凤凰泣血图。
萧景煜打翻太医呈上的脉案:不是说喜脉吗!
陛下息怒!院判抖如筛糠,微臣昨夜诊脉时确...确是...
确是收了柳家三千两白银吧云霜捧着账册从侧殿走出,太医院库房少了半斤红麝粉,恰好柳贵妃宫里上月领了十斤苦艾——这两味药相冲,可是会要了孕妇的命。
柳贵妃的护甲刺破掌心。她分明买通院判换了假孕药,此刻太医署的记档却显示沈昭月连领三月安胎方。正欲开口,却见皇帝拾起染血的束腹带——金线暗纹里赫然绣着柳氏家徽。
好个一石二鸟。萧景煜捏碎茶盏,既要害皇嗣,又要栽赃柳家。
沈昭月伏在血泊里暗笑。那夜密道中云霜父亲的尸骸上,正缠着柳家独有的金丝线。她不过是将束腹带在冷宫枯井浸了半宿,前朝冤魂的血自然会渗成家徽纹样。
陛下明鉴!柳贵妃膝行上前,臣妾宫中的苦艾是...
是给太后驱虫所用。沈昭月虚弱抬头,贵妃姐姐前日还送来苦艾枕头,臣妾舍不得用,正收在...
搜宫!萧景煜的怒吼震落梁上尘。
当龙骧卫从柳贵妃寝殿抬出刻着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时,沈昭月正倚在皇帝怀中咳血。人偶心口扎满银针,黄符上赫然写着太后的生辰——那是她用云霜的玄鸟血连夜仿的柳氏笔迹。
传朕旨意。萧景煜扯下柳贵妃的九尾凤簪,柳氏戕害皇嗣,禁足昭阳宫。太医院涉案者,凌迟。
暴雨冲刷着刑场的血污。沈昭月站在角楼暗处,看着十二颗太医头颅悬挂宫门。云霜递上密信:柳家暗桩已除九成,只剩淑妃宫里...
不急。沈昭月抚过平坦小腹,该让咱们的贵妃娘娘,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更漏声里,凤钗血纹漫过锁骨。铜镜突然映出萧景煜的身影,他手中握着半块焦黑的襁褓布:昭月,你究竟是谁
窗外惊雷劈开夜幕,前世今生在这一刻轰然相撞。
前朝秘辛
枯井的苔藓泛着磷火般的幽光,沈昭月攥紧云霜递来的龟息丸。井水漫过腰际时,凤钗突然迸出血纹,照亮了水底森森白骨——那些骸骨腕间都系着褪色的红绳,绳结样式与她生母编的一模一样。
娘娘看这里!云霜撬开井壁暗格,青铜匣内躺着蟠龙玉玺,底部刻着承天承运四字。血书从匣底飘出,字迹被水渍晕染得支离破碎:...柳氏鸩杀元后...景煜非嫡...焚婴...
沈昭月突然耳鸣。前世萧景煜掐着她脖颈质问为何害我母妃的画面,与血书上的焚婴二字重叠。水波晃动间,她看见井底沉着一具幼童骸骨,颅骨裂痕与萧景煜额角旧疤分毫不差。
好妹妹,这出狸猫换太子可精彩
淑妃的鲛绡裙裾拂过水面。她指尖挑着枚鎏金长命锁,锁芯刻着沈昭月的生辰八字,若不想皇帝知晓你前朝余孽的身份...
井水突然沸腾。沈昭月将玉玺掷向淑妃面门,趁机夺过长命锁。锁芯机关弹开,掉出半片烧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