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是蜡烛,而是啼哭的婴孩。烬雪撕开披风绑住萧承凛渗血的右眼,发现他睫毛上凝着的冰珠里,封着哑仆临终比划的手语:焚图保子。
冲下去!她夺过马鞭抽向墨骊,却在俯冲时望见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谢珩掀开面具,露出的竟是皇帝萧明翊的脸。而真正的谢珩被铁链锁在祭坛,心口插着的正是沙盘里那支金箭。
萧承凛突然调转马头,墨骊马在悬崖人立而起。他撕下染血的战袍裹住烬雪,纵身跃入深渊的刹那,三百盏孔明灯齐齐爆燃。火雨坠落处,冰层裂开巨缝,三百具青铜棺椁在熔岩中缓缓竖起,棺盖上的沈家军旗与谢氏枫叶,正被烈焰熔成一体。
第十六章
红烛照铁衣
摄政王府的喜烛淌着血泪,沈烬雪腕间铁链在红绸上拖出蜿蜒暗痕。鎏金合卺杯底压着半片孔雀翎,翎羽边缘淬着幽蓝——正是谢珩调配的相思尽。她盯着脚踝金铃内侧的刻痕,沈字凹槽里嵌着哑仆自焚时的骨灰。
王妃饮了这杯,前尘尽忘。萧承凛的玄铁护甲擦过她颈间咬痕,独眼倒映着烛火,瞳孔里却烧着北境战场未熄的狼烟。合卺酒递到唇边时,屋檐突然坠下一滴冰水,正落在杯中毒液里,激起细小的紫色涟漪。
盖头掀开的刹那,烬雪的银针刺破指尖。本该是丞相千金的面皮下,谢珩温润的眉眼在烛光中裂开细纹:阿沅可喜欢这份贺礼他指尖金线扯动床幔,藏在榻下的三百坛毒酒轰然炸裂,酒液在青砖缝里蜿蜒成弑君血字。
萧承凛的佩刀劈开鸳鸯枕,枕芯里的萤石粉遇酒燃起蓝焰。火光中,烬雪看清谢珩耳后黥着双头蛇图腾——与冰棺上皇帝的血指印如出一辙。她突然拽动铁链,金铃脆响震碎窗纸,三十七支袖箭破空而入,箭尾皆系着沈家军残旗。
王爷小心!伪装成喜娘的暗卫突然暴起,却被萧承凛用合卺杯碎片割喉。混着毒酒的血喷溅在喜服上,金线绣的龙凤褪色成沈家军旗纹样。谢珩趁机将烬雪拽向密室,石门关闭的刹那,萧承凛的刀锋已斩断她半幅裙裾。
密道墙壁嵌满冰晶,每块冰里封着一支金箭。谢珩撕开新郎吉服,心口赫然是玉门关布防图的刺青:这才是你父亲真正烧毁的东西。他碾碎冰晶取出箭簇,箭杆中空的夹层里滑出密信,盖着萧承凛五年前的将印。
烬雪的金铃突然炸开,铃芯滚出哑仆的银戒指。戒面遇血浮现密文,正是当年金箭密令的译文:诛沈氏,保巫嗣。她将戒指按进谢珩刺青的关隘处,冰墙轰然倒塌,露出后面三百具冰棺——每具棺内都躺着与萧承凛容貌相似的死士。
你才是真正的巫嗣!谢珩的玉埙吹出尖锐哨音,所有冰棺应声而裂。萧承凛破墙而入时,正看见自己的复刻品们手持金箭,箭尖齐齐对准烬雪心口的月牙胎记。
红烛爆出最后一朵灯花,烬雪突然扯开嫁衣。寒毒在她脊背游走出完整的北境舆图,与谢珩胸前的刺青拼合刹那,所有复刻死士突然调转箭锋。淬毒的金箭钉入地砖,拼出先帝遗诏:双生子留一,沈氏当诛。
萧承凛的玄铁眼罩在毒雾中腐蚀脱落,露出琥珀色右眼里封印的童年记忆——五岁生辰那夜,沈夫人将双鱼玉佩一分为二,颤声对他说:阿凛,替阿姐活下去。
第十七章
玉碎天光
血色合卺酒顺着青砖缝隙蜿蜒,沈烬雪的金铃擦过丞相千金暴凸的眼球。尸体脖颈处的皮肤突然卷起边角,露出底下黥着的双头蛇刺青——每个鳞片都嵌着皇室暗卫的银钉。
别碰!谢珩的玉埙击飞萧承凛的佩刀,埙孔里钻出的金蚕蛊扑向尸体面皮。第二层人皮被蛊虫啃噬脱落时,烬雪看见尸身胸口纹着玉门关星象图,与谢珩后腰的刺青首尾相连。
她突然扯断脚踝金铃,锋利的边缘割破手腕。血珠坠入谢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