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玉佩凹槽,羊脂白玉突然迸出荧光,将北境暗道图投射在染血的喜帐上。萧承凛的玄铁护甲撞碎屏风,独眼里映出暗道尽头的冰棺群——最中央那具棺椁里,蜷缩着与他儿时容貌相同的男婴。
这才是真正的玉门关。谢珩的银链缠住烬雪腰肢,链坠的陨铁碎屑在血光中拼出沈家老宅的轮廓。丞相千金的尸体突然抽搐,人皮下的第三层皮肤开始融化,露出密密麻麻的金箭疤痕——每道疤痕都对应着沈家军将领的死状。
萧承凛的刀尖挑开冰棺符咒,棺内婴儿心口插着半支断箭。箭杆中空的夹层滑出密信,泛黄的宣纸上赫然是先帝笔迹:双生子择巫嗣而养,沈女沉河。烬雪腕间血水突然逆流,在青砖上汇成哑仆临终比划的手语:焚图保子。
阿姐,你早知如此...萧承凛的玄铁眼罩突然炸裂,琥珀色右眼里流出淡金血泪。他撕开胸前护甲,双鱼玉佩的裂痕处渗出蓝血,遇空气凝成北境火油埋藏图。谢珩突然夺过冰棺中的断箭,刺入自己后颈的黥印,黑血喷溅处显出十二道金箭密令的译文。
更漏声刺破死寂时,殿外传来禁军嘶吼:奉旨诛杀逆贼!烬雪拽动喜帐红绸,三百盏宫灯齐齐炸裂。燃烧的灯油顺着暗道图流淌,将玉门关三字烙在萧承凛后背。谢珩的白衣掠过火海,玉佩掷入冰棺的刹那,所有婴尸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皇帝萧明翊的脸。
萧承凛的寒毒在烈焰中暴发,霜花顺着烬雪染血的嫁衣攀爬。他徒手捏碎冰棺,将婴尸心口的断箭按入自己胸膛:阿姐,从这里挖出去...话未说完,谢珩的银针已穿透他掌心,针尾系着的血书上书:玉门地火,三日后燃。
五更梆子敲响时,烬雪在灰烬中拾起半枚玉珏。日光穿透殿顶破洞的刹那,玉珏突然投射出沈夫人临终幻影——她抱着双生子跪在祠堂,将真正的布防图塞进巫嗣襁褓。
第十八章
焚诗煮玉
温泉宫的硫磺雾气模糊了铜漏刻度,沈烬雪浸在赤色药泉中,腕间铁链在石壁刮出七道深痕。萧承凛握着烧红的烙铁逼近时,水面浮着的药渣突然聚成睚眦图腾——正是沈家军旗上的纹样。
这疤太惹眼。玄铁护甲钳住她左肩,烙铁压上火焚旧伤的瞬间,泉水突然沸腾。烬雪瞥见石壁水痕勾勒出的星象图:永庆七年冬,荧惑守心,恰是沈家满门抄斩那夜的星相。
她猛地拽动铁链,药炉被掀翻在地。陨铁铸造的炉身撞上石壁,震落斑驳的苔藓。青苔下的刻痕显露出来,竟是南疆巫文写的玉门地脉在此。地面突然塌陷,藏在温泉底的金箭密道轰然洞开,三百级石阶蜿蜒向下,每阶都嵌着沈家军阵亡者的名牌。
你早知道这里有密道。萧承凛的烙铁掷入泉眼,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先帝笔迹。那些刻在青铜管上的密令,遇热后渗出猩红朱砂:双生子留巫嗣,沈女沉河,布防图焚。
烬雪突然咬破舌尖,血珠弹向星象图中的荧惑星位。石壁应声裂开,露出里面冰封的卷宗——永庆七年的北境军报,每封都盖着萧承凛的将印。她染血的指尖抚过卷宗封蜡:王爷当年,究竟往玉门关运了什么
萧承凛的独眼突然泛起血丝,佩刀劈碎冰层。卷宗散落处飘出一张人皮地图,遇水显出玉门关地窖的位置。他踩住地图上的狼山标记,靴底粘起半片孔雀翎——与丞相千金尸体上的暗器同源。
比如这个烬雪从发间抽出毒簪,簪头蓝光映出他后颈的黥印。那处皮肤下隐约游动着蛊虫,拼出巫嗣的南疆文字。她突然将毒簪刺入自己心口,淡金血液顺着石阶流入密道,激活了墙缝中埋着的三百盏鲛人灯。
灯火通明处,密道尽头赫然是冰棺群。中央棺椁里躺着与萧承凛容貌相同的男子,心口插着的金箭上刻着:诛巫嗣,保江山。谢珩的玉埙声忽然从暗河飘来,所有冰棺应声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