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躲过坠落的瓦当,却不慎撞翻铜鹤灯台。灯油泼洒的刹那,她望见暗格里飘出的灰烬残片——半片诛字,正是父亲绝笔信上的笔迹。
谁
萧承凛的低喝裹着火星从地底传来。烬雪足尖勾起翻倒的灯台砸向楹柱,趁着回声震荡的空隙滚入暗门。荧光玉簪照亮石阶上新鲜的血指印,血迹尽头是半枚虎符,缺口处呈枫叶状,正与她袖中谢珩的玉佩纹样严丝合缝。
暗室突然灌入寒风,玄铁眼罩折射着冷光逼近。萧承凛指尖还沾着未熄的火星,烧焦的卷宗残页在他身后纷飞如冥钱。烬雪后退时踩中机关,石壁轰然翻转,将她困进三尺见方的密室。
医女夜探禁地,该当何罪他佩刀抵住她咽喉,刀柄镶嵌的夜明珠映亮两人纠缠的衣袂。烬雪发间玉簪突然大亮,荧光中可见他左眼伤疤蜿蜒如蜈蚣,正是沈家军独门暗器造成的创口。
奴婢来取当归。她将虎符塞进腰间香囊,掌心银针蓄势待发,太后娘娘的药里缺了这味引子。暗格缝隙渗入的月光忽然扭曲,照出墙上斑驳的血字——玉门关三个字被反复描画,笔画间嵌着细小的金箭镞。
萧承凛突然闷哼,寒毒发作的霜花自指尖蔓延。他扯落眼罩甩在墙角,狰狞伤疤下竟藏着完好的瞳孔,此刻正泛起妖异的琥珀色:五年前冰河捞尸,那具焦骸的指骨...
密室外突然传来盔甲碰撞声,烬雪趁机将香囊抛向通风口。虎符撞上铁网的脆响引得萧承凛转身,她反手以银针刺入他后颈风府穴。发簪荧光骤暗的刹那,两人在狭窄空间里贴身滚倒,她后腰撞上暗匣,半卷北境布防图哗啦展开。
沈家军的行军路线萧承凛扼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捏碎骨头,布防图上的朱砂标记正与太后九鸾镯内侧纹路重合。烬雪屈膝顶向他肋下旧伤,趁机咬破舌尖将毒血喷向图纸。
血腥味在密闭空间炸开的瞬间,萧承凛瞳孔剧烈收缩。他忽然低头咬住她肩头火疤,铁锈味混着药香在唇齿间蔓延:当年那具尸体,没有雪胆入骨的气息。
石壁外传来弩箭破空声,三支金箭钉入他们头顶三寸。烬雪袖中暗藏的荧粉洒向通风口,借着磷火微光看清箭羽纹样——正是猎场遇刺时出现过的双头蛇图腾。
王爷可知,她突然轻笑,指尖划过他锁骨处的寒毒斑纹,当年玉门关埋着三百瓮火油。虎符缺口在此刻渗出黑血,染红了萧承凛袖口暗绣的睚眦纹。
更漏声穿透石壁时,萧承凛突然撕下她半幅衣袖裹住虎符。暗门轰然开启的刹那,烬雪望见谢珩的白玉扳指卡在机关齿轮间,月色为他侧脸镀上森冷银边。
微臣来接阿沅姑娘试药。谢珩的声音裹着太医院特有的苦香,手中琉璃瓶里蛊虫正疯狂撞击瓶壁。萧承凛将染血的布条掷向药瓶,蛊虫瞬间爆体而亡,溅出的毒液在地面蚀出玄字——正是哑仆当年所写。
第四章
寒潭渡鹤影
雪粒子扑簌簌砸在琉璃窗上,沈烬雪盯着铜镜里泛青的颈痕,将谢珩送来的玉容膏狠狠按进伤口。昨夜宗正寺密室渗出的硝石味仍在衣襟间萦绕,混着萧承凛袖口残留的沉水香,酿成挥之不去的噩梦。
阿沅姑娘,摄政王府的马车候着了。小太监捧着鎏金托盘进来,盘中玄色宫装缀满冰蚕银丝,正是三日前太后赏的慈恩服。她指尖抚过袖口暗纹,忽觉刺痛——银线里竟编着细如牛毛的金针,针尖淬着孔雀胆。
摄政王府的演武场覆着三尺积雪,萧承凛幼妹萧玉蝉的红斗篷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八岁的女童攥着镶金马鞭,靴跟狠狠踢向躁动的枣红马:畜生!连你也瞧不起我!
郡主不可!老马奴扑上去拽缰绳的刹那,烬雪望见马尾根部反光的银针——与太后赏赐宫装里的金针制式相同。烈马嘶鸣着冲向结冰的碧波潭,冰面霎时绽开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