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日被烬雪刺入风池穴的银针正在鬃毛间泛着幽光。
号角声撕裂霜雾时,鹿群从白桦林惊窜而出。烬雪策马掠过萧承凛身侧,袖中银针精准刺入鹿眼。畜生发狂冲向悬崖的刹那,她望见皇帝亲卫的箭簇在日光下泛起青紫——那是谢珩特制的双头蛇剧毒。
咻!
破空声从东南方袭来时,烬雪故意放缓马速。箭矢穿透肩胛的剧痛让她想起五年前冰河裂开的瞬间,只是这次她看清了箭羽纹路——三棱倒刺间嵌着龙鳞暗纹,与皇帝私兵的箭囊图腾分毫不差。
阿凛...哥哥...她放任意识涣散,呢喃着沈家未灭时藏在心底的称呼。血色漫过视野前,望见萧承凛震碎的玉佩碎片中嵌着半枚玉珏——正是哑仆自焚时死死攥着的信物。
鎏金营帐里蒸腾着血竭的苦味,谢珩的银刀挑出箭簇时,带出一串紫黑血珠。萧承凛的佩刀突然架在他颈间,刀刃映出两人眉眼相似的轮廓:这毒,是你为皇上炼制的吧
王爷不妨闻闻箭头的味道。谢珩碾碎止血草,汁液溅在玉佩碎片上,浮出永庆三年的篆文。烬雪在剧痛中攥紧身下白虎皮,五年前父亲焚烧密信的场景突然清晰——那叠信纸右下角,全都印着相同的双头蛇火漆。
帐外忽然传来玉蝉的哭声,萧承凛的手腕几不可察地颤抖。烬雪趁机咬破舌尖,将毒血喷向玉佩残片。紫烟腾起的瞬间,碎玉中显现出北境布防图的轮廓,与她背上未愈的蛊痕严丝合缝。
当年那具焦尸...萧承凛突然掐住她完好的左肩,指尖陷入火疤,后腰可没有月牙胎记。他撕开染血的骑装,露出她腰间绯色印记——与密室里那幅沈家幺女画像上的胎记分毫不差。
更漏声刺破死寂时,烬雪忽然轻笑:王爷现在杀我,可就见不到玉门关埋着的三百瓮火油了。她染血的指尖划过他心口,寒毒发作的霜花正顺着血脉攀爬。
帐外突然万箭齐发,萧承凛挥刀斩落箭雨,却发现箭杆内藏着密信。浸血的绢布上画着圣泉宫地道的走向,落款处的凤凰金印,正是哑仆脖颈上的刺青。
阿沅...不,沈烬雪。谢珩忽然割开手腕,将毒血滴入她伤口,该醒了。他白玉似的脸庞在烛火中碎裂,露出底下暗藏的青铜面具——与五年前刑场刽子手的装扮如出一辙。
萧承凛的佩刀贯穿谢珩肩胛时,烬雪夺过染血的箭簇,在营帐立柱刻下沈家军令旗的纹样。三十七道刻痕深处,萤石粉末拼出哑仆最后的手语:阿凛,活下去。
第十章
梅香蚀骨刃
太医院东厢的窗棂外积着新雪,沈烬雪半褪衣衫伏在青玉案上,谢珩的银针蘸着朱砂刺入肩胛。梅香混着血竭的气息在暖阁里浮动,炭盆爆开的火星子落在纱帘上,烧出三十七个细小的孔洞。
忍一忍。谢珩的指尖抚过她脊背未愈的箭伤,银针突然变向刺入风门穴。烬雪咬住锦帕的牙齿蓦地收紧——这不是纹身用的梅花针法,而是沈家军传递密信的点星术。
窗外传来玄铁靴踏碎冰棱的声响,谢珩突然俯身贴近她耳畔:三日后子时,梅蕊所指即玉门关粮仓。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时,他腕间银链缠住药杵,碾碎的陨铁粉末混入朱砂,在皮肉上绽出带金蕊的赤梅。
你们在做什么萧承凛的佩刀劈开湘妃帘,玄铁眼罩边缘凝着霜花。他捏碎药杵的刹那,陨铁碎渣割破烬雪肩头,渗出的血珠竟泛着幽蓝——与她昏迷时喂给萧承凛的蛊毒同色。
谢珩的白玉扳指接住一滴蓝血,琉璃盏中的蛊虫突然发狂:王爷可知,南疆情蛊见梅即死他指尖银针挑起炭火,烧焦的梅香里浮出微型地图,正是北境布防图缺失的坐标。
烬雪反手扯落纱帘裹身,染血的绢帛掠过萧承凛鼻尖。他瞳孔骤缩——这血腥气与五年前冰河畔的焦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