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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是。阿笑摸了摸报纸上自己的脸,我们的名字,和吴二爷的坏事,一起登在报纸上了。

    陈默生翻到第二版,那里有他写的特写:《破庙里的笑容:一个上海女孩的生存证词》。最后一段写着:我曾以为记者的笔是刀,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刀是这些在泥里扎根的笑容——它们割开黑暗,让光漏进来。

    下午,吴二爷的手下抬着两箱罐头来医院道歉,带头的是疤脸阿四,脸上堆着笑:沈姑娘,吴老板说这些罐头是给您和街坊们的,往后棚户区的保护费......

    拿走!阿笑打断他,我们不要施舍,要公平。

    疤脸阿四的笑僵在脸上,灰溜溜地走了。小秀扒着罐头箱看:阿笑姐,这能吃吗

    能。阿笑打开一箱,分给走廊里的病人和家属,但我们要记住,今天能吃上罐头,不是因为吴二爷良心发现,是因为我们敢把他的坏事说出来。

    三叔靠在床头,眼里闪着泪光:阿笑,你爹娘要是看见......

    他们看见了。阿笑摸着银锁片,银锁片会帮他们看。

    傍晚,陈默生带阿笑和小秀去江边放纸鸢。风很大,纸鸢的尾巴破了,却还是摇摇晃晃飞起来,越飞越高,像片粉色的云。小秀追着纸鸢跑,笑声像银铃。阿笑望着纸鸢,突然说:陈先生,等世道好了,我想学认字,这样就能自己看报纸了。

    我教你。陈默生说,等我写完这个系列报道,每天下午来破庙教你,好不好

    阿笑点头,风掀起她的蓝布衫角,银锁片在夕阳下泛着暖光。江面上,货轮的汽笛响了,悠长而清亮,像在说:天快亮了。

    反抗

    入伏的上海像口烧红的铁锅。棚户区的青石板被晒得发烫,墙根的苔藓蜷成焦黄的碎片,煤球炉的烟混着馊菜汤的酸气,在巷子里打着旋儿。阿笑蹲在井边洗衣裳,搓衣板上的蓝布衫是小秀昨天尿湿的,肥皂沫儿刚搓出来,就被风卷得七零八落。

    阿笑姐!二柱从巷口跑过来,汗衫贴在背上,陈先生在破庙等你,说吴二爷的仓库夜里有动静!

    阿笑手一抖,搓衣板啪地掉进水桶。她捞起湿淋淋的手,抹了把脸上的汗——自报道见报后,吴二爷的仓库消停了半个月,可前天夜里,码头的老耿说听见卡车响,像是在搬东西。

    小秀呢她边跑边问二柱。

    在王阿婆家啃西瓜皮,我让她别乱跑。

    破庙的门虚掩着,供桌上点着半截蜡烛,陈默生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投在缺了半张脸的观音像上。他手里攥着张照片,照片里的仓库铁门大敞,几辆卡车停在门口,车灯像野兽的眼睛。

    老耿今早翻墙头进去看了,陈默生的声音发紧,二十间仓库空了十八间,剩下的两堆着发霉的糙米,封条还是新贴的。他把照片拍在供桌上,吴二爷把赈灾物资运到苏州去了,说是支援前线,其实是卖给国民党的军官换金条!

    阿笑凑近看照片,卡车后厢的篷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罐印着洋文的牛肉罐头——和她在仓库后墙见过的一模一样。那我们怎么办她想起上个月分罐头时,王阿婆捧着罐头掉眼泪,说这是我孙子该吃的。

    陈默生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叠信纸,我联系了《大公报》的张记者,他说只要能拿到卡车的车牌号和苏州的交货地点,就能坐实吴二爷的罪。他推了推裂了缝的眼镜,今晚十点,卡车会从仓库出发,走江湾路转沪太路。我需要人跟车,拍下车牌号和卸货点。

    阿笑摸了摸颈间的银锁片,锁片被体温焐得温热。我去。她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我熟江湾路,小时候跟着三叔去卖破烂,哪条巷子能藏人,哪堵墙能翻,我都知道。

    陈默生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险了!吴二爷的手下带着枪,上次在医院没找你麻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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