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用马克笔潦草地补了一行小字：馊了就扔。他翻开文件，里面赫然是一份《竞争对手公司通风系统结构图》，旁边还附赠一张手写便签：记得用酸笋味，他们CEO去年在柳州出过差。

    罗小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所以我们的工作就是……

    投毒。腐竹姐嚼着辣条，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午饭吃什么，当然，不是真的毒——是让他们‘社会性死亡’。她掰着手指细数，上个月我们在宏信集团的打印机里塞了鲱鱼罐头汁，上上个月往天辰资本的空调滤网倒了螺蛳粉汤……效果拔群，他们至今没查出是谁干的。

    罗小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大学时教授说的商业竞争，PPT上全是高大上的战略分析，可现实里，真正的商战居然是往别人办公室里倒过期食品

    酸笋哥凑过来，身上飘着一股泡面混合着腋汗的复杂气息。别一副世界观崩塌的样子，他拍拍罗小奋的肩，职场如战场，只不过咱们的武器是臭味攻击——以毒攻毒，以臭制臭嘛！

    正说着，笑面佛的邮件突然弹了出来，标题赫然写着：紧急任务：今日17:00前让信达资产的新项目黄掉。附件里是一张信达公司前台的照片，底下标注：他们过敏源检测显示，全员芒果过敏。

    腐竹姐吹了个口哨，从座位底下拖出一个纸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瓶芒果酱。常规操作，她咧嘴一笑，把他们咖啡机的出水口换成这个就行。

    罗小奋盯着那箱芒果酱，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某个荒诞的分界线上——往前一步是同流合污，退后一步是卷铺盖走人。玻璃大厦外，夕阳把城市染成橘红色，而他的影子在墙上被拉得很长，像一株正在迅速枯萎的植物。

    我去吧。他听见自己说，我……我正好要去信达那边送文件。

    臭鼬组三人齐刷刷抬头看他，眼神像是第一次真正看见这个新人。豆泡叔突然笑了，从抽屉里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递过来：欢迎加入馊水联盟。

    走出公司大门时，罗小奋摸了摸西装内袋里的芒果酱瓶子。冰凉的玻璃贴着他的胸口，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猎人把心换成石头后，就再也不会感到疼痛了。

    3

    酸辣职场启示录

    信达资产的玻璃旋转门映出罗小奋进退两难的脸——西装革履，表情僵硬，像一只被强行套上人类衣服的企鹅。他摸了摸内袋里那瓶芒果酱，黏腻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来，仿佛揣着一颗即将引爆的小型脏弹。

    前台小姐的香水味浓得能驱蚊，她扫了眼罗小奋的临时工牌，突然噗嗤一笑：巨鳄集团的你们公司上周是不是有人往电梯里撒韭菜盒子

    那是市场部的传统迎新活动。罗小奋脱口而出，自己都惊讶于说谎的流畅度。走廊尽头的咖啡机发出愉悦的咕噜声，他借口去洗手间，却在拐角撞见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对着盆栽呕吐——那人抬头时，罗小奋看见他工牌上写着信达CEO特助。

    芒果慕斯......特助虚弱地指了指会议室，新来的实习生非要请大家吃......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咔哒咬合。罗小奋望着会议室内东倒西歪的高管们，突然拽松了领带。他大踏步走向咖啡机，却在按下芒果酱瓶口的瞬间停住。隔着一扇磨砂玻璃，他看见市场部的小姑娘正把最后半块蛋糕丢进垃圾桶，腕间戴着和妹妹同款的发绳。

    洗手间的镜子里，罗小奋盯着自己发红的眼眶。水龙头突然喷出铁锈色的液体，镜面浮现一行水渍字迹：每个职场人都是腌制中的酸笋。当他揉着眼睛再看时，只见到腐竹姐发来的消息：得手没笑面佛在问进度了。

    回到巨鳄大厦时已是华灯初上。臭鼬组办公室里，酸笋哥正用螺丝刀撬开一箱螺蛳粉调料包。失败了吧他头也不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