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开门的是一条狗。
……
张远源和门后一只纯黑色的拉布拉多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
比起张远源被毛毛细雨淋的不干不湿,那拉布拉多还贴心的套着件狗狗款的雨衣。
圆子来了怎的不挑把伞
桂花巷17号是一座老式的小院宅,鹅卵石铺的小道尽头,是一间净是岁月痕迹的二层小洋楼。一个年近古稀头发快掉没得老人正静静地坐在廊下的摇椅上。
三爷,怎么是你
张远源认出老人,不是谁,正是当年与他家老爷子张扬山一起拼出长平楼唱曲儿的亲兄弟,张扬河。
不是,三爷您怎么会上网张远源反应来有些语无伦次:您,您还私我那话什么意思远楠拿你手机——
别站雨里说,进来坐。
张三爷张扬河打断了张远源的话,招呼人进来屋里坐。张远源不置可否,淋雨走了一路,他肩膀的旧伤有点隐隐作痛。
凌晨的温度有点低,走进屋子里的那刹张远源是觉被暖意所包围。但比起这些,更吸引他目光的,是屋子里供桌上一杆断成两截的红缨枪。
那锈迹斑斑的枪头上,是刻着‘庆国’二字。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帮衬也好。
上周回来的。
张远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杆断枪,越看越发觉得眼熟:
爷,这枪我好像见过,是我爸的吗怎么在您这儿还断了
大哥封箱那天,你爸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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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三爷也是上年纪的,比张远源他爷爷小上一轮,进屋子后是坐太师椅上,黑色的拉布拉多犬不知什么时候聪明的蹭掉了雨衣,是给主人叼来了拖鞋。
为什么…
你过去看看那枪就知道了。张三爷闭上眼睛,搭在太师椅上的手被拉布拉多蹭了蹭,声音微不可闻:一个连两个都是倔性子,把话说开来多好。
张远源上前去看那杆红缨枪。
张三爷的屋子里没电灯,就一盏老旧可追溯到民国的油灯,灯罩里火光摇曳,晃了供台上断枪的影,是能看到枪杆裂缝里卡着一张发黄的戏单:
《壬申年三月初三封箱大戏·六郎罪子》
杨六郎扮演者那栏,赫然是写的张远源他爹张庆国的名字。而断枪下压着的,是一份时间是三月初三的报纸,上面醒目的标题刺痛眼睛:
《班主临阵换将,亲儿子当街发疯!》
配图里,是年轻时的张庆国挥枪劈碎了‘长平楼’的招牌。
而招牌那仨字,还是他爹张扬山亲笔题字的。
【5】
爸,咱长平的周年庆我要重排《帝女花》!
第二天傍晚,张远源顶着个鸡窝头加熊猫眼将两截断枪拍账台上。
砰的一声响,是惹得店里零散的食客抬头看来又低头。他爹张庆国正在算账,计算器滴滴答答的被他摁的响亮,但人不抬头,目不离账,专心致志:
戏班早散了。
那就重组!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成什么气候
那也是您和爷爷教出来的!
张远源朗声说道,拿过身后推过的餐车上的一蒸笼,一打开,拳头大小的虾饺独占一笼,热气腾腾下是晶莹剔透油光水滑的薄透外皮,——以及快贴着虾饺投来古灵精怪目光的张远源,扯开嗓子就是一句:
落花漫天蔽月光——
这一开口,一楼里零星的几个食客是都抬头看来,还有个秃头遛鸟的老大爷应声接了下句:
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好!
有人鼓掌喝彩。张远源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