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月内平均上涨300%，中信证券目标价117元（后复权）。

    手机再次震动，晓芸发来条短信：家里没醋了。末尾跟着个小熊表情包，是女儿用她手机发的。我盯着短信发呆，前世的今天，这个小熊表情后跟着的是离婚协议书的照片。指尖悬在键盘上，最终敲出：别买创业板，等我回家。

    老王突然拽住我袖子，中山装纽扣啪嗒掉在地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上周我看你一直在查券商的研报...他的瞳孔里映着电脑屏幕的蓝光，像溺水者看见浮木，带我一个吧，我把养老钱全投了！

    操盘室的木门被撞开，穿职业装的李经理举着喇叭大喊：各位客户请注意！券商板块集体异动！中信证券、海通证券、华泰证券...她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键盘声淹没，我看见散户大厅里，有人把保温杯砸在柜台上，有人对着手机大喊全仓买入，还有个穿红裙子的姑娘在哭——她上周刚割肉券商股。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我摸出裤兜里的U盘，里面存着前世整理的券商股研究报告，日期停在2015年6月12日，上证指数5178点那天。老王的烟灰缸里积了半寸灰，他正用颤抖的手输入资金密码，屏幕上的买入按钮像团跳动的火焰。

    手机第三次震动，晓芸发来张照片：餐桌上摆着空盘子，女儿用番茄酱在桌布上画了只小熊，旁边写着爸爸什么时候回家。我望向墙上的挂钟，09:58——前世的我在这个时间点按下了确认键，把全家的未来押在虚无缥缈的概念股上。

    王叔，我按住他正在输入数量的手，留三成仓位，八月沪港通启动时再补。他困惑地抬头，我指向窗外的煎饼果子摊：你看那个戴草帽的大爷，他昨天还在说要销户。当扫地阿姨都开始聊股票时，才是真的牛市来了。

    老王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卖煎饼的大爷正跟顾客比划着K线图，草帽边缘露出几缕白发。阳光穿过营业部的玻璃幕墙，在我们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电脑屏幕上，中信证券的股价开始蠢蠢欲动，30.1元、30.3元、30.5元，像苏醒的巨蟒睁开了眼睛。

    散户大厅突然爆发出欢呼声，有人举起拳头大喊解套了，有人开始打电话借钱。我摸出抽屉里的全家福，晓芸穿着褪色的毛呢外套，女儿抱着小熊站在中间，身后是2013年买的二手房。照片边缘有道裂痕，是前世被配资公司砸烂相框时留下的。

    小郑！老王的喊声打断思绪，他的屏幕上，海通证券已经涨了5个点，你说年底能换帕萨特我看换宝马都够！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窗外的阳光更盛了，煎饼果子的香气混着空调的热气，组成了2014年夏天独有的味道。手机屏幕亮起，晓芸回复：等你回家吃饭，有糖醋排骨。末尾还是那个小熊表情包，只是这次，小熊手里多了束鲜花。

    操盘室的吊扇吱呀作响，我望向散户大厅的电子屏，上证指数正在突破2050点。老王的搪瓷缸子搁在键盘上，水面倒映着他兴奋的脸。我打开同花顺账户，手指悬在买入按钮上方，掌心的汗把鼠标握得发滑。

    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风口。

    这一次，我要守护好家人。

    这一次，我要让记忆成为真正的印钞机。

    当鼠标左键按下的瞬间，中信证券的股价跳上30.8元，K线图上出现一道漂亮的阳线。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悦耳，像极了前世女儿手术成功后，在病房里哼的那首童谣。我摸了摸胸口，那里不再有天台边缘的冷风，只有晓芸织的围巾留下的温暖。

    牛市，真的来了。

    第二章

    记忆就是印钞机

    七月的蝉鸣像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整个城市罩在燥热里。营业部的吊扇转得摇摇晃晃，扇叶上积的灰扑簌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