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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夜来信

    雨点砸在电动三轮车顶篷上时，林秋正蹲在巷口啃馒头。手机屏幕亮了，菜鸟驿站的系统推送新订单，地址是福华苑3栋401，备注栏写着务必本人签收。他抹了把嘴角的面渣，发动车子时瞥见后车筐里躺着个牛皮纸袋——不知谁趁他卸货时塞的，没有快递单，只贴着张褪色的便利贴，歪歪扭扭写着给秋哥。

    福华苑是二十年的老小区，楼道声控灯坏了三盏。林秋摸着墙往上爬，四楼拐角突然窜出只瘸腿橘猫，吓得他踉跄半步，纸袋里的东西哗啦作响。401的门虚掩着，门缝透出暖黄灯光，他敲门的手悬在半空，听见屋里传来水滴滴落的声音，还有女人压抑的抽泣。

    谁沙哑的女声像生锈的弹簧。

    快递。林秋提高嗓门，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袋边缘。门开了条缝，露出半张敷着面膜的脸，面膜纸边缘渗着血红色精华，在廊灯下像张剥落的人皮。女人接过包裹的瞬间，牛皮纸袋从车筐滑落，里面的照片散了一地。

    是他自己的照片。泛黄的证件照上，十七岁的林秋穿着蓝白校服，领口别着枚银色校徽。女人弯腰捡照片时，面膜纸扯到嘴角，露出嘴角那颗黑痣：你是...三中毕业的

    没等他回答，楼下突然传来喧哗。穿制服的警察推开单元门，手电筒光束扫过楼梯时，林秋看见女人面膜下的皮肤在发抖。他抓起照片往怀里塞，转身时撞翻了墙角的花盆，陶瓷碎片混着泥土，在地面拼出个不规则的五角星。

    回到驿站已经晚上十点。老金蹲在门口抽旱烟，看见他车筐里的牛皮纸袋，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秋子，今天有人来问你。烟头明灭间，老人喉结滚动，说是你老家的亲戚，穿件灰夹克，左脸有块胎记。

    林秋的手指捏紧照片边角。三年前他从江阳镇逃出来时，继父的左脸还没有胎记。驿站里的座机突然响起，老金接起电话，脸色瞬间煞白，话筒啪嗒掉在地上：冷库...小王说冷库在漏水...

    城郊的冷库属于驿站仓库，平时用来存放生鲜。林秋跟着老金骑车赶到时，铁门虚掩着，冷藏柜的蓝光映在结霜的墙面上。小王蹲在角落发抖，面前的泡沫箱里，三文鱼段上插着张照片——和他怀里的那张一模一样，只是照片上的少年眼睛被挖去了两个血洞。

    叮——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条短信：明天下午三点，人民公园长椅，带照片来。林秋抬头望向老金，发现老人正盯着他手里的照片，皱纹里渗出冷汗。冷藏柜突然发出咔嗒声响，不锈钢门把手开始缓缓转动，霜气从门缝里溢出，在地面凝成细小的冰花。

    2

    冰柜里的备忘录

    冷库事件后，老金病了三天。

    林秋蹲在驿站门口分件时，总觉得后颈发凉。那个灰夹克男人再也没出现，却有人每天往他车筐里塞照片：有他在三中操场跑步的，有他在便利店吃关东煮的，最渗人的一张，是他上周在出租屋洗澡时的背影，水汽氤氲的玻璃上，用口红画着个歪扭的五角星。

    第四天傍晚，老金突然说要请他吃火锅。两人坐在巷尾的苍蝇馆，铜锅里的红油咕嘟冒泡，老金却只往他碗里夹毛肚：秋子，你记不记得三年前那场火筷子在汤里僵住，林秋看见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绷紧的下颌线，你妈走的时候，手里攥着半张照片，跟你最近收到的是不是一样

    火锅汤溅在手腕上，火辣辣的疼。林秋正要开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菜鸟系统弹出新订单，地址是冷库对面的冷库街13号，备注栏写着老金收。他抬头时，发现老金正盯着他手机屏幕，喉结重重滚动。

    那晚老金说要回仓库对账。林秋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出神，直到凌晨两点，手机突然收到小王的微信：秋哥，冷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