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的藏青色中山装，左手腕系着新换的红绳，绳头挂着枚微型镜面吊坠——那是用修复镜面的碎玻璃制成的。

    月如说，今天的阳光能照进两个时空。老人掏出双生怀表，将它们嵌套在一起，表冠转动的声音像极了时空齿轮的咬合。

    镜面吊坠突然泛起涟漪。月如穿着褪色的蓝布衫走来，怀里抱着与林小满怀中相同的婴儿。她的头发短了许多，鬓角染着银丝，却笑得像1978年那个晴好的秋日。

    明远，你看，我们的儿子会笑了。她的声音不再有电流杂音，清晰得如同近在咫尺。

    两个婴儿同时伸手去抓对方的红绳，怀表指针恰好指向三点十五分。林小满看见苏沉舟站在月如身后，正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围巾——那是条褪了色的红围巾，边缘缠着根银白色的发丝。

    原来时间不是线性的，苏沉舟摸着镜面吊坠，而是像梧桐叶的脉络，看似分散，实则同源。

    梧桐叶落在婴儿车上，叶脉纹路与镜面裂纹完美重合。林小满摘下钥匙坠子，将它放进月如手中，两个时空的钥匙在阳光下融为一体，露出内侧刻着的小字：For

    my

    sunshines

    sunshines

    sunshine。

    汽笛声中，老式绿皮火车缓缓进站。苏明远和月如同时举起怀表，阳光穿过表冠齿轮，在站台上投射出巨大的莫比乌斯环。两个时空的他们在环上相遇，交换了一个跨越四十年的吻，吻痕落在镜面裂纹处，化作永不凋谢的梧桐花。

    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指向站台尽头。那里站着个穿碎花裙的老奶奶，正朝他们挥手，手里攥着块碎成两半的怀表——那是林小满记忆中奶奶临终前紧握的模样。

    奶奶……她轻声呼唤。

    老奶奶笑了，笑容里有雨水的清凉与阳光的温暖。她抬起手，指向天空，那里有无数光斑在飞舞，像极了实验室里的激光光谱，又像极了奶奶病床前跳动的心电图。

    风卷起满地梧桐叶，每片叶子上都映着不同时空的倒影。林小满终于明白，所谓永恒，不是时光的停滞，而是所有时空里的爱，都在同一刻，温柔地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