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然割破手腕,让血滴在银镯血莲上。七瓣莲花次第亮起,最后一瓣却始终黯淡。
宋焘鬼使神差地咬破手指,将自己的血抹在那片花瓣上。银镯突然炸裂。无数光点在空中重组,凝成半块残缺的青铜令牌,上面幽冥二字清晰可辨。
果然是你。云襄泪落如雨,七年前我在黄泉渡口等的人...
亥时的更鼓打断了她的告白。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像是无数双官靴踏在青石板上。宋焘透过门缝看见整条街都站满了穿官服的影子,他们手提的灯笼连成一片惨绿的海洋,每个灯笼上都写着不同的字:代职九年期满......
母亲突然坐起身,发出不属于老人的年轻声音:宋兄,该交接印信了。
第四章·血莲劫。
银镯炸裂的脆响还在耳畔回荡,宋焘眼前突然涌现无数记忆碎片——血月下的渡口、折断的青铜剑、还有云襄穿着嫁衣坠入忘川的画面。这些画面如毒蛇般钻入脑海,疼得他踉跄后退,撞翻了案上的寿桃。
想起来了母亲——不,此刻占据母亲身体的那个存在——缓缓抬起布满青斑的手,那年的孟婆汤,你们掺了水。
云襄突然甩出三根银针,针尾系着红绳结成困灵结。针尖刚触到母亲衣角,整面墙壁突然渗出黑血,那些血珠在空中凝成张生扭曲的脸:宋兄,这七年我代你巡查阴阳,可是发现不少趣事。
宋焘抓起桌上的铜镜砸向黑血面孔。镜面碎裂的瞬间,门外所有灯笼同时熄灭。黑暗中有无数冰凉的手指拂过他的后颈,耳畔响起此起彼伏的宣告声:亥时三刻到——
河南城隍交接——
幽冥司列队恭迎——
云襄突然咬破舌尖,将血喷在半空悬浮的幽冥令上。令牌顿时光芒大盛,照亮屋梁上倒悬的数十个纸人。那些纸人穿着官服,惨白的脸上点着朱砂官印,正用剪刀裁剪着与宋焘模样相同的布偶。剪魂术!
云襄拽着宋焘滚到供桌下,扯下孝布飞快画符,张生要抽你生魂强占神位!
供桌突然剧烈震动。母亲四肢反关节爬来,头发里钻出密密麻麻的噬心蛊。宋焘摸到腰间那方题诗雪帕,发现上面的墨迹全部变成了蠕动的蛊虫。
有花有酒春常在...母亲喉咙里发出张生的吟诵声,腐烂的桂花香从她七窍涌出,宋兄可知,这七年我往你母亲茶里添的,正是黄泉边的曼珠沙华花粉。
宋焘如遭雷击。每年母亲寿辰,张生都会派人送来桂花糕。原来那根本不是桂花,而是致幻的冥界之花!
他发狂般扑向母亲,却在触碰的瞬间被弹开——老人家的皮肤下浮现出完整的城隍官服纹路,心口处一方金印正发出刺目金光。
没用的。云襄按住他流血的手腕,伯母本就是上任城隍转世,当年为镇压幽冥司叛乱自毁金身。张生的先祖,正是当年叛乱的三司判官之一!
屋外传来整齐的诵经声。透过窗纸,可见数百鬼差正在焚烧写着宋焘生辰的纸扎。每烧一张,宋焘就感觉有根骨头被抽离身体。最骇人的是母亲开始融化,像蜡烛般滴落浑浊的油脂,那些液体在地面汇成张生俊秀的脸。
还差半块令牌。液体中伸出苍白的手,抓向悬浮的幽冥令,给我!
云襄突然扯开衣领。她心口处赫然纹着另外半朵血莲,与银镯图案恰好组成完整的花型。当她的手与宋焘相握时,两道血线凌空交织,化作流光溢彩的锁链缠住液体人形。
原来如此...液体张生发出凄厉大笑,当年黄泉渡口,是你这个守桥人偷换了我们的孟婆汤!
宋焘头痛欲裂。破碎的记忆中,自己分明穿着天机阁的星纹袍,而云襄额间点着守桥人的朱砂印。他们站在忘川河边,将某样东西分成了两半……
咔嚓!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