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扑来,他才知自己已死亡三日。更骇人的是,云襄腕间戴着的,正是绣有血莲的银镯。
长山...宋焘嘶声问道,可有姓张的秀才
云襄手中药碗突然跌落。瓷片碎裂声中,她颤声回答:张家大公子昨日暴毙,临终前...一直在写诗。
屋外突然狂风大作。宋焘望向窗纸,分明看见个穿官服的人影提着灯笼飘过。灯笼上两个惨绿大字忽明忽暗:代职。
第三章·还阳记。
咳——!宋焘从棺中暴起时,喉间喷出的黑血溅在孝幔上,绽开一朵狰狞的红梅。母亲王氏的哭声戛然而止,昏黄烛光里,他看见老人家的银发像残雪般簌簌抖落。
诈...诈尸了!抬棺的李二瘫坐在地,裤裆漫开腥臊水渍。一根冰凉银针突然刺入宋焘眉心。顺着针柄望去,云襄苍白的脸在孝布后若隐若现,腕间血莲银镯撞在棺板上,发出清越的金属颤音。她另一只手飞快地画着符咒,指尖划过之处,空气里留下淡淡的硫磺痕迹。魂兮归来!云襄低喝,银针尾部突然燃起幽蓝火焰。
剧痛如潮水退去。宋焘这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塞满了黑泥,胸口还压着块刻满符文的青玉——正是陪葬的镇魂玉。
他挣扎着抓住云襄的手腕:张秀才...长山的张秀才...
云襄瞳孔骤缩。药箱翻倒,几株暗紫色草药滚落棺中,瞬间化作灰烬。张家大公子前日刚下葬。她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据说入殓时...手里攥着张写满血诗的宣纸。
窗外惊雷炸响。灵堂的白幡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后面斑驳的墙面——那里不知何时多了几行墨字,正是酆都城外张生所赠的诗句!只是最后两句被雨水晕开,变成模糊的污痕。
宋焘猛地抓住云襄:你早知道银镯上的血莲突然渗出暗红液体。云襄吃痛抽手,药箱里的小瓷瓶叮当碰撞,其中一只黑釉瓶裂开缝隙,爬出几只通体透明的蜈蚣。
先救人!她突然厉喝,三根银针同时扎进王氏头顶穴位。老妇人喉咙里发出咯咯异响,吐出团黑如焦炭的淤血。宋焘这才注意到母亲指甲发青,分明是中毒之兆。而云襄翻飞的衣袖间,隐约可见臂上纹着与银镯同款的莲花图样,只是花瓣数目......
七瓣宋焘想起幽冥引路人丧服上的暗纹,不是该有九瓣吗
雨声中传来笃笃叩门声。开门只见地上摆着个湿漉漉的食盒,里面整齐码着九块桂花糕——正是母亲最爱的茶点。远处树影里。
有个穿官服的人影提着灯笼渐行渐远,灯笼上代职二字在雨幕中泛着惨绿的光。
转眼石榴花开过七度。宋焘在院中晾晒药材时,总忍不住望向云襄的药圃。那些暗紫色的幽冥花在月光下会发出荧荧微光,恰似张生诗中无烛无灯夜自明的景象。更奇的是,每逢他凝视这些花株,怀中那方题诗雪帕就会微微发烫。
今日是伯母寿辰。云襄提着药囊踏露而来,发间别着朵新鲜的曼陀罗,该行针了。她腕间银镯比七年前更艳,像是被鲜血反复浸染过。
宋焘沉默地引她入内室,母亲正对着铜镜梳头,镜中映出的却是张年轻姣好的面容。
阴镜宋焘浑身发冷。这铜镜是半月前出现在家门口的,当时镜面还蒙着层香灰般的粉末。云襄突然用银针刺破指尖,将血珠弹在镜面上。
波纹荡漾间,年轻面容化作狰狞鬼脸——赫然是长山张生的模样!九年之约将近。云襄声音紧绷,他在通过伯母吸你的阳气。话音未落,母亲突然剧烈抽搐。
宋焘抢上前去,却被喷了满脸黑血。血珠落地竟变成跳动的蝌蚪状黑虫,扭曲着拼成亥时三刻四个字。
是噬心蛊!云襄扯开母亲衣襟,只见心口处浮现出城隍印的纹路,张生等不及了...
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