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新买的衬衫。

    他们要我打假拳。程野吐出一颗断牙，声音沙哑：我拒绝了。

    周珘用发带扎紧他手臂伤口：我们报警。

    不，分手吧。程野甩开她，他们会找你麻烦。你是要当教授的人...

    周珘给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

    所以你觉得我只会写代码她揪住他染血的背心，我能黑进他们所有账户，能让监控永远失效——但我要你选，是继续当沙包，还是走正规比赛的路

    程野的眼泪冲开了脸上的血渍。远处传来警笛声，这次他们没有跑。

    ……

    浴室水汽氤氲。周珘隔着磨砂玻璃看见程野的轮廓，他正用毛巾擦拭湿发，右耳处的缺口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看够了吗程野突然拉开玻璃门。水珠顺着他胸肌的沟壑滑落，周珘的视线却黏在他耳畔——那处残缺像被撕去一页的书角。

    这个啊，他侧头摸了摸，十九岁那年，金腰带争夺战。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

    周珘伸手触碰那道伤痕。程野猛地后仰，撞翻了置物架。沐浴露瓶子乒乒乓乓砸在地上。

    对不起。他蹲下去捡，肩膀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当晚周珘煮了醒酒汤。程野在地下拳场赢了卫冕赛，庆功宴上被灌了半瓶二锅头。此刻他瘫在她沙发上，右耳在台灯下泛着蜡质的光。

    其实是被咬掉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的药膏味，对方嘴里藏了刀片。

    周珘的汤勺磕在碗沿。程野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那天巷子里，你为什么要帮我

    可能因为...周珘用勺子轻敲他残缺的耳廓，你看起来像被雨淋湿的大型犬。

    程野低笑，胸腔震动。他摸索着解下颈间的皮绳，上面串着半枚带血槽的獠牙：对手的假牙，我唯一的奖杯。

    周珘把醒酒汤喂到他嘴边：现在你有我了。这句话让程野酸了鼻尖，他本该是个不懂温柔的拳手，却为她策划了整整二十天的偶遇。

    酒劲上涌的程野变得话多。他说起十六岁第一次打黑拳，说起裁判把败者的手指一根根踩碎。周珘的指尖插进他短发，在那些伤疤上轻轻打圈。

    会害怕吗她问。

    程野把脸埋进她毛衣下摆，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焊锡膏味道：怕你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

    月光爬上茶几时，周珘发现他睡着了，右手还紧攥着那枚獠牙。她小心掰开他手指，看见掌心有道可怖割伤——那是他第一次偷看她代码时，被碎纸机割伤的。伤口愈合后的形状，恰好能卡进她无名指的宽度。

    第003：愈合

    体检报告在程野手里簌簌作响，纸张边缘被他捏出细密的褶皱。医生用圆珠笔点着CT片子上那片灰影：右耳软骨旧伤导致耳道畸形，听力损失37%。诊室的白炽灯太亮，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有人在他残缺的耳道里擂鼓。

    能治吗周珘凑近看那片灰影，发梢扫过程野的鼻尖，带着实验室里常有的焊锡膏和咖啡混合的气息。她今天特意换了低领毛衣，锁骨处还沾着一点示波器用的导电胶——程野知道那是她熬夜工作的证据。

    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需要三次重建手术。笔尖在耳廓影像上画了个圈，不过疤痕会永远在。这句话像记左勾拳击中程野的肝脏。他盯着片子上的阴影，突然想起十九岁那晚，对手的犬齿嵌进他耳骨时，裁判在一旁下注的嬉笑声。

    地铁玻璃映出程野扭曲的倒影，那道残缺在冷光下像个月牙形的黑洞。周珘突然伸手盖住他右耳，掌心温暖干燥，像小时候母亲捂住他耳朵挡鞭炮。这样就看不出缺角了。她的脉搏贴着他的伤疤跳动，程野数到第七下才反应过来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