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柜门映出他变形的脸。三天前那个雨夜，拳场老板把机械臂演示视频拍在他胸口：你马子挺能耐啊，连我赌场的监控AI都能黑视频里周珘正在调试的机械臂，关节处分明是赌场保安系统的零件。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周珘实验室的实时监控——她后颈上抵着把蝴蝶刀，持刀人戴着程野去年输比赛时的同款指虎。

    周珘闻到持刀人身上的薄荷烟味时，正在修改机械臂的制动代码。

    程野没教过你吗刀尖挑开她白大褂衣领，碰别人东西要付利息。U盘插进主机，她看着自己设计的康复程序被篡改成赌场算牌算法。

    实验室警报骤响。周珘肘击对方肋下，机械臂突然失控横扫，砸碎了监控探头。混乱中她摸到抽屉里的3D打印义耳——为程野生日准备的，耳蜗处藏着定位器。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周珘发现自己右手小指以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疼痛迟了几秒才涌上来，像程野每次打完黑拳后延迟发作的淤青。

    程野踹开病房门时，周珘正用牙咬着绷带给自己包扎。

    她嘴角的淤血比窗外的晚霞还艳。程野的指关节咔咔作响，那块残缺的右耳红得发亮。

    他们给我看了你打假拳的视频。周珘突然说，去年12月6号，你故意输给泰国人那场。

    程野的血液结冰。那天他肋骨断了三根，换来的钱给周珘买了生日礼物——她现在戴着的智能手表。

    为了这个周珘晃了晃手腕，表盘裂了道缝。

    病床边的监护仪发出规律滴响。程野看着周珘用骨折的手调出手机照片：赌场地下室的监控里，他十九岁时的金腰带被泡在福尔马林中，标签写着不听话的耳朵。

    我们分手吧。程野声音哑得像砂纸打磨铁锈。

    周珘笑了。她按下播放键，病房音箱突然传出程野的鼾声——有次他发烧，她录下他睡梦中无意识的告白。录音放到第三遍晚晚别走时，程野把输液架踹弯了。

    要分手可以。周珘用没受伤的手拽他衣领，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爱我。

    程野的拳头砸在她耳侧的枕头上。他颤抖的呼吸喷在她睫毛上，带着血和泪的咸腥。周珘突然咬住他残缺的右耳，就像他每次赛前焦虑时做的那样。

    听着。她舌尖尝到铁锈味，要么带我杀回去，要么跟我亡命天涯。

    监护仪的滴响越来越急。程野摸到她后背手术留下的疤，那是她十五岁摘除肿瘤时留下的。他突然想起周珘说过，疤痕是身体记住爱的方式。

    窗外开始下雨。程野把U盘塞进周珘完好的那只手里，里面是他这些年收集的所有黑料。周珘的牙齿在他锁骨留下带血的牙印，像盖下一枚私章。

    005：破笼

    凌晨三点的修车厂里，程野用扳手敲碎最后一枚监控探头。

    周珘蜷在改装过的越野车后座，骨折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屏幕蓝光映着她嘴角结痂的伤口，程野的智能手表戴在她脚踝上——表带调到最紧，像道银色镣铐。

    他们换了加密方式。周珘咬断一截绝缘胶布，缠住漏电的数据线。程野蹲下来给她涂药，发现她袜子里塞着那个3D打印义耳，耳蜗处的定位器红灯微弱闪烁。

    车库卷帘门突然震动。程野抄起液压钳把周珘推进油罐车底，自己抓起半瓶机油淋在T恤上。门开时，他正假装修车，机油顺着手臂流到那些旧伤疤上，像黑色的血。

    见过程野吗来人踢翻零件箱。程野抬头，露出周珘给他染的棕发和美瞳，残缺的右耳藏在脏辫底下。

    那孙子欠我工钱。程野用河南口音骂道，喉结上的假纹身贴着创可贴——遮住周珘昨晚咬的牙印。

    等脚步声远去，周珘从车底滑出来，掌心向上摊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