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房子
正要出门呢。她尾音带着蜜糖般的粘稠,脚趾却紧张地蜷缩进羊毛地毯,亲爱的你少喝点,不是说胃出血刚...
通话戛然而止。许晚晴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在原地,直到电子壁炉发出噼啪的爆响。她突然抓起车钥匙往车库走,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像啄木鸟急促的叩击。
黑色宾利冲出车库时,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焦灼的扇形。我望着后视镜里急速倒退的铸铁大门,发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
车停在老城区巷口时,雨水已经漫过排水渠。许晚晴推开一间挂着暂停营业牌子的咖啡馆,风铃撞击门框的声响惊醒了趴在吧台打盹的年轻男人。
晴姐男孩揉着眼睛直起身,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追忆似水年华》。当他看清许晚晴身后的我时,嘴角的笑意突然冻结。
阁楼木梯吱呀作响。许晚晴从檀木盒里取出个牛皮纸袋,泛黄的孕检报告上印着2018年6月17日。这是我第一个孩子。她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划过B超照片,死在慕辰养的那条杜宾犬爪下。
我接过报告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阁楼天窗渗进的雨水在旧照片上洇开,那张与咖啡馆男孩七分相似的脸,正冲着镜头比剪刀手。
他叫阿言,美术学院大三学生。许晚晴突然解开衬衫纽扣,胸衣边缘蜿蜒着蜈蚣般的疤痕,慕辰说狗链松了是意外,可那天本该在纽约出差的人,凌晨三点出现在家门口。
楼下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阿言慌张的喊叫混着粗暴的踹门声传来:晴姐快走!他们找来了!
许晚晴把我推进衣柜时,浓郁的樟脑味呛进喉咙。透过百叶门缝,我看见三个纹身男人踩着旋转木梯上来,为首的光头捏着阿言的下巴:周太太又来找小情人回忆往事了
东西给我。光头扯开阿言的衬衫,少年苍白的胸膛上赫然有道暗红鞭痕,上个月赌场那笔账,周总说用你抵...
许晚晴突然推门而出。她踩着满地碎玻璃走向光头,珍珠耳环在暗处泛着冷光:告诉周慕辰,再碰阿言一下,我就把保险柜里的东西交给经侦支队。
返程途中她在跨海大桥上猛踩油门,仪表盘指针在暴雨中疯狂颤抖。车载电台突然插播台风预警,女主播甜美的声音念到慕辰集团捐赠的救灾物资时,许晚晴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笑。
别墅门廊灯亮起的瞬间,她抓住我解安全带的手:砚砚觉得我脏吗眼泪混着睫毛膏在脸上晕开,在嘴角那颗痣周围形成黑色的漩涡。
我伸手擦拭时,她突然咬住我的食指。疼痛袭来的刹那,车库感应灯突然大亮,周慕辰的劳斯莱斯正缓缓驶入匝道。
**第三章
困兽之斗**
周慕辰的皮鞋跟叩在大理石地面上,像断头台的铡刀一次次落下。许晚晴松开我手指时,齿痕在苍白的皮肤上渗出细小的血珠。她对着后视镜飞快补妆,猩红口红划过唇角,将那颗泪痣吞进烈焰般的红。
慕辰怎么提前回来了她推开车门时的语调甜得发腻,真丝裙摆扫过座椅上未干的水渍。我闻到自己指间残留的苦橙花香,混合着车库阴冷的霉味,发酵成某种危险的催化剂。
周慕辰斜倚在玄关的罗马柱上,领带松松垮垮地吊在颈间。他晃着威士忌酒杯打量我们,琥珀色液体在杯壁挂出粘稠的泪痕:城南画廊新到了批莫迪里阿尼的赝品,想着带晚晴去挑幅仿作。
许晚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脖颈的筋脉在薄皮下突突直跳。周慕辰突然掐住她后颈,像拎猫似的把人扯到跟前:怎么眼睛哭肿了拇指重重碾过她晕染的眼妆,见老情人这么激动
我后背撞上博古架,明代青花梅瓶在玻璃柜里微微震颤。许晚晴的珍珠耳环在挣扎中崩落,滴溜溜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