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那是前世我送他的尾戒,刻着
永不相负,此刻却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讽刺。
初雪降临那天,陆景澜的工作室飘着松木熏香。我在他的画架后发现了那本黑色速写本,封皮上嵌着半片砗磲,和我颈间的项链是同块贝壳切出的。翻开的瞬间,炭笔勾勒的线条像潮水般涌来:礁石上写生的我、调颜料时咬笔杆的我、甚至还有前世车祸前在医院的苍白侧影,睫毛上凝着的不是雪,而是未干的泪。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你在看命运的剧本,而我在画你的重生,落款是与萧逸轩相同的
X,墨迹渗透纸页,在背面留下深深的凹痕。
这是逸轩的字迹。
我捏着纸页的手在发抖,纸角划破指尖,血珠滴在画中少女的眼睫上,像滴未落的泪。陆景澜摘下眼镜,镜片后的瞳孔映着窗外的雪,竟与前世萧逸轩在墓前忏悔时的眼神重合:我们都被困在同一个故事里,直到你打破了第四面墙。
他从暗格取出泛黄的手稿,封面上印着《白月光记事簿》,烫金书名在雪光中泛着冷意,正是我临终前看见的金色书本。翻到关于陆景澜的章节,上面写着:工具人男配,作用是引导女主远离男主,最终完成自我觉醒。必要时可赋予
艺术空间主人
身份,增加接近女主的合理性。
我突然笑起来,笑声混着雪粒打在玻璃上的声响:原来连爱上谁,都是被预设好的剧情
指尖划过
必要时可产生感情线
的段落,油墨在指尖留下淡淡的痕,像道永远洗不掉的印记。陆景澜握住我受伤的手,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拭:但预设里没写,我会真的爱上你。只有你存在我才会存在,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他的拇指擦过我手腕的脉搏,那里还留着前世车祸的淡疤,此刻却因他的触碰而发烫。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速写本上的少女仿佛要从画中走出,踩碎这页写满命运的剧本。
跨年烟火在护城河炸开时,陆景澜正在教我调晨曦的颜色。瓷制调色盘上,钛白与橙红在温水里交融,像团即将诞生的朝阳。他忽然握住我的手腕,将颜料抹在画布角落:这次,我们自己写结局。
笔尖落下的瞬间,我看见他无名指根处新烫的疤
——
是三天前替我拿过热油泼溅的调色刀时留下的,疤痕蜿蜒如海岸线,而前世萧逸轩,只会在我被烫伤时说
这点痛算什么,忍忍就好。
画室的门被骤然推开,风雪卷着萧逸轩闯进来,他浑身落雪,手里攥着褪色的贝壳风铃
——
正是我留在渔村的那串,三十片虎斑贝已褪成苍白,银线也生了锈。我知道你都想起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睫毛上凝着的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风衣领口的贝壳领针上,当年在渔村,我其实听见了你和哥哥的对话,知道那场假结婚是为了保护你......
所以你就用保护当借口,在朋友面前贬低我
我打断他,指着《踏脚石》上的碎贝母,那些在灯光下闪烁的碎片,每片都割过我的心,知道这些贝壳为什么是碎的吗因为被踩碎的从来不是贝壳,是你假装看不见的我的灵魂。
陆景澜递来温热的奶茶,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我手背,比萧逸轩的眼泪更真实。他的手指划过我握笔的手,那里还留着调钴蓝时染上的青痕,像道永远不会愈合的吻。
萧逸轩忽然掏出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贴着我前世在渔村画的贝壳标本:这是你留在老宅的笔记,每一页都画着贝壳,却在最后一页写着
我想变成海浪,永远不被谁困住
。
他的手指划过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