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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渐渐,变得铁青。

    大步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

    “椒房殿。”

    “解局之人只有皇后,你必须对皇后毕恭毕敬!再肆意妄为是取祸之道!”

    齐元襄的应答,伴随足音依稀。

    “是。”

    ……

    这日隅中时,晴了多日的长安下了一场雨。

    这雨来时黑沉沉的滚云压到城墙边,霹雳闪过,响雷炸过,播送不尽的密密霖雨争着抢着的落,浇得云天之交白若一线。

    雨冲刷了章台街上的血液,冲出青砖黄瓦的底。

    长街上,车辙轰隆隆滚过,一车一车的兵械还在从武库运出来,车上盖着厚厚的油布。

    数条街之隔,一片被围着的空地上有几十个人,身穿赭色囚衣,浑身被浇透了,形容大多精瘦颓唐,被牢狱折磨得不成人样。有的站着,有的倚墙坐下,有的干脆躺得四仰八叉,宣明军的队率不管、也管不了——三个人,管不了几十人。

    从没有这样招兵管兵的,但齐元襄能用正规军太少,还要分散去控制大量临时招纳的兵马和刑徒,分到最下方,只能是这般模样,三人已是多的。

    幸而这些刑徒都是重犯,原本死路一条,绝处逢生,亢奋之下交谈不止,嚷嚷喧闹之声盖过了匝地雨声。

    不似要上战场,反像是要过节赏灯赴庙会。

    兵械甲胄运到后,队率拿着簿子清点,大叫一声:“嚯,便宜你们了,这可是一批好货。”

    一车一车的掀开油布,只见齐地之枪、燕地之刀、楚地之弓,锋薄弦韧,纹路精细,密密整整排列着,雨滴坠在兵械上,铮铮直响,大雨冲刷得木黑沉沉、刃白森森。

    队率拿起一把刀,弹在刃上,有金石之声。

    笑的合不拢嘴,小声与他副手炫耀他与负责分发兵器的某个校尉是同乡,关系匪浅,这才拿到“上等货”。夸口这些兵器拿着,灭国灭城,也不是难事。

    就在这时,一个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墙边的人站了起来。

    他身形魁梧,站起便似一座小山,自得周遭之人侧目。他赭衣破烂,露出满肩满背结痂的疤,竟像是一审筋肉都被人撕碎过,再活生生长回来,难免扭曲虬结,观之可怖。

    这里很多人受过刑,但没有人受这么重的刑,许是受过的都死了。

    他穿过人群,周遭窃窃私语。

    “干什么,干什么,要闹事是不是?”队率身躯骤然绷紧,手按佩刀,两个副手也警戒起来,大声呵斥他。

    “还没到发兵器的时候,点着号来,急什么!去去去!”

    那人止步一丈之远,雨水冲过他眉上的痂,他抬起头,微微一笑。

    雨还在下。

    血水混杂着雨水,流入沟渠里,长安城四通八达的沟渠泛着雪浪,很快将猩红冲刷殆尽。

    尸首踢下沟渠,砖石上还留着血迹,他默默在车中兵器里翻找——一把□□、一把楚弓,一壶箭,一套铮亮的甲胄。

    一样样扔到地上,每扔一样就发出钝响,囚徒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去打扰他。这人方才之前,几乎是只凭拳脚掌力,就杀死了三个拿刀背甲的士兵,杀最后一人时,扼住他的头狠狠撞在地上,也是这般震动砖地。

    那人披上二十斤重的甲胄,撕下玄巾戴在手臂上,牵过队率的战马,拿到沾满血的籍册,将故队率的腰牌挂在了腰间。

    “长安释囚,天下大乱。”他道:“兵械广发刑徒子,必有械斗夺掠之乱。人逢乱世,命如草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想死的,就跟我走。”

    ……

    未央宫里也下着雨,齐元襄到椒房殿时,看见太尉蒋旭也来了,站在阙外,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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