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十万铁蹄过玉门关声音阴恻恻的,像蛇信子扫过耳尖。
我拽慕云往假山后缩。
她刚要开口,我捂住她嘴——廊下两棵老槐后,立着两个人。
穿玄色锦袍的是萧景珩,另一个着黑袍,面戴银纹面具,只露出半张青灰的脸。
国师若信不过,大可以自己去玉门关试试。萧景珩端着茶盏,茶烟模糊了眉眼,北戎要的是景泰的粮仓图,我要的是镇北侯府的兵符。各取所需,不是挺好
黑袍人低笑,指节叩了叩石桌:好是好...只是前日有人往我房里塞密信,说世子其实是——
国师。萧景珩突然捏碎茶盏,瓷片扎进掌心,血珠子滴在青石板上,我萧景珩若真想反,三年前就带着镇北军踏平皇宫了。现在不过借北戎的手清君侧,你若再信那些谣言...
他没说完,黑袍人已举起手:罢了,我信你。三日后,玉门关外见。
风卷着花瓣扑到我脸上。
我屏住呼吸,指甲掐进掌心——原来他说的计划,是借北戎的刀
可他掌心的血太真了,真得像...像在演给人看。
慕云拽我袖子,我这才发现后背全湿了。
回房时李嬷嬷正擦案几,见我进来,笑得眼角堆起褶子:少夫人可算回来了,老奴给您炖了银耳羹。
我盯着她鬓角那朵珠花——昨日还别着红珊瑚,今日换了北戎特有的蓝琉璃。
嬷嬷,今日来的那位黑袍客是谁我捧起茶盏,瞧着不像咱们景泰的人。
李嬷嬷手一抖,茶盏磕在桌沿:是...是世子的生意伙伴,少夫人问这个作甚
她的手指绞着帕子,指节发白。
我盯着那双手——昨日她给我送参汤时,这双手还稳稳托着托盘。
许是我多嘴了。我垂眸笑,嬷嬷累了,去歇着吧。
李嬷嬷逃也似的出了门。
我摸出袖中药囊,捏了撮碎叶子撒进茶盏——那是忘忧草,喝了会犯困,但若有人不想我喝...
夜里我缩在屏风后。
子时三刻,窗纸被风掀起条缝,李嬷嬷猫着腰溜进来。
她掀开茶盏盖,凑到鼻前闻了闻,突然将茶泼进花盆,又用帕子擦净案几。
月光漏进窗,照见她袖中滑出半张纸——边角染着靛青,和萧景珩房里那封北戎密信一个颜色。
我攥紧屏风上的流苏。原来这老东西,是替黑袍人通风报信的。
第二日卯时,萧景珩的随从敲开我房门:少夫人,世子说请您回尚书府。
我站在正厅里,看他倚着廊柱擦剑。
剑穗是血红色的,和昨日掌心的血一个颜色。
为何赶我走我捏着裙角,是嫌我知道太多
他没看我,把剑收进鞘里:你留在萧府,活不过三日。
那你呢我往前一步,你能活过三日
他突然把什么东西塞进我手心。
是块羊脂玉佩,触手冰凉。
若真想活命,就别查北戎的事。
他转身要走,我喊住他:萧景珩,你掌心的伤,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假的又如何真的又如何
回尚书府的马车里,我翻来覆去看那块玉佩。
背面刻着歪扭的纹路,像条盘着的蛇——和我前日在萧府密室捡到的密信边缘,纹路一模一样。
慕云端着药进来时,我正对着蜡烛照玉佩。
她手一抖,药碗差点摔了:小姐,萧府...萧府出事了。
怎么了我按住她肩膀。
她咽了口唾沫:方才门房说,今早有萧府的马车往城南去,马背上全捆着箱子。还有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