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萧景珩从暗处扑过来,把我护在怀里。
他的血滴在我颈间,烫得我打颤。
现在。他贴着我耳朵,呼吸急促,信我。
张角懿的剑已经出鞘。
我听见远处传来喊杀声——是赵将军的玄甲军,还是北戎的援军
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
萧景珩的手按在我后心,带着我往营帐里退。
他的失明的眼睛对着张角懿,却像能看见什么似的,低低说了句:你输了。
张角懿的脸色骤变。
可不等他动手,营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不是玄甲军的轻骑,是重装骑兵的铁蹄,能踏碎石头的那种。
萧景珩的身体僵了僵。
我抬头看他,他的睫毛在发抖,像听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东西。
张角懿突然笑出声,用剑尖挑起我的下巴:萧景珩,你以为赵将军是来救你的他的信鸽,早被我截了。
他指了指远处,火把连成一条火龙,漫山遍野都是北戎的狼头旗。
现在。他把剑架在我脖子上,投降,还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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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角懿的剑刃压得我脖颈生疼。
北戎铁蹄碾碎了最后一丝侥幸,火把映得他眼尾的青纹像条活过来的蛇:萧世子,你护着的姑娘,我要带回北戎当活祭。
我喉间发紧,却死死盯着他握剑的手腕——那里有道淡红抓痕,是前日我替萧景珩换药时,故意打翻的鹤顶红浸的。
我降。萧景珩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石板。
他松开护着我的手,指腹轻轻蹭过我发顶,放了她。
张角懿笑出了声:你当本师是三岁小儿他剑尖往下压半寸,我能感觉到皮肤裂开的刺痛,要么你跪,要么她死。
萧景珩的背绷成弓弦。
我攥紧袖中瓷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那是用曼陀罗籽和艾草磨的粉,能让吸入的人连打二十个喷嚏。
我跪。我突然开口,仰头冲张角懿笑,但求国师允我给夫君行最后一礼。
他挑眉:倒是个重情义的。
我转身扑进萧景珩怀里,趁他僵住的刹那,指尖扣开瓷瓶。
风卷着粉末掠过我们身侧,张角懿的手下突然集体捂住鼻子,喷嚏声炸成一片。
跑!萧景珩攥住我手腕,带着我往马厩冲。
北戎骑兵的呼喝在身后炸响,他突然把我甩上马背,自己翻身上前,抱紧!
马蹄溅起的泥点打在脸上,我贴着他后背喘气:李嬷嬷有问题。前日我熬的安神汤,她端来前总要抿一口——不是试毒,是看有没有加东西。
萧景珩的脊背一震:她是我安插的双面间谍。他声音沉得像块石头,但三日前,她的密报里多了北戎的狼头印。
马厩的木门在身后轰然倒塌。
我咬着牙道:回萧府!她房里的樟木柜,第二层隔板有暗格。
萧景珩猛地勒住缰绳,马前蹄扬起:你疯了
密信在那。我扯他衣袖,能证明你没通敌的密信。
他盯着我看了三息,突然甩鞭打马:若被堵在府里——
我带了麻沸散。我摸出腰间的小陶罐,够迷倒三个壮汉。
萧府后门的狗没叫。
我蹲在墙根撬锁,萧景珩背对着我,手指摩挲着剑柄——他虽眼盲,听力却比常人敏锐三倍。
李嬷嬷在东厢房。我压低声音,她每日戌时要喝桂圆茶。
茶盏放在案头,还冒着热气。
我把陶罐里的粉末倒进茶托,用指甲刮了半指节进茶里,端起来时手稳得像块玉。
李嬷嬷正对着烛火补衣裳,抬头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