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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别想得逞!
审讯室的日光灯发出尖锐的嗡嗡声,惨白的灯光投在他面颊上,阴沉无比。
我突然意识到,上一辈子孩子刚出生时,他总是吵架说我是刽子手。
此刻,我才意识到,他认为是我害死了他和唐红霞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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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地盯着田卫东,心里像湖面一样不起一丝涟漪。
你有一点还算做得对,至少第一时间联系我,没有让你爸惦念得彻夜难眠。
除了这个,你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想起田叔叔这几年为了给他攒钱,自己省吃俭用,若是知道儿子如今行事越来越走偏,怕是这老头儿几夜都睡不着。
田叔叔的身子骨本来就弱,还得留些盼头过活。
所以,这摊事无论如何不能闹大,更不能传到田叔叔耳朵里,让老头子上火。
我从手提布包里取出一叠评工分的表册和一个用牛皮纸包好的五十块,搁在田卫东面前。
我请了信用社的老李帮你联系,他晚些会来,日后这一摊子你得自己收拾了。
田卫东手背上的青筋跳动着,但眼神依旧充满着死水般的绝望。
我又道:给你两句忠告。
第一,少和唐红霞接触。
第二,以后别再动投机倒把那些歪心思,想靠偷鸡摸狗翻身,早晚有一天会掉进泥坑里爬不出来。
话音刚落,田卫东突然像疯了一样从地上弹起来。
你就是不想让我和红霞好!你就是故意拆散我们!
他猛地扑过来,两只手像铁钳,死死往我头上脸上抓。
他身上混杂着破棉袄的霉味和药膏的微苦,指甲划过我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幸好派出所的同志眼疾手快将他拉开。
乱作一团的推搡中,他脚下一滑,猛地跌倒在桌角,头下渗出一滩暗红。
田卫东伤得不轻,被村卫生所的赤脚医生抬着送去县里的医院,听说大夫说再晚就怕是保不住性命。
无奈之下,我只得让人通知了田叔叔。
夜里,医院冷清清的,田叔叔坐在走廊。
他胡子拉碴,眼圈发青,眼泪哗哗跟断线的珠子似的,怎么劝都劝不住。
我守在走廊尽头的长条凳上,听见唐红霞她妈在嘴里不断地嗑着瓜子,嘴角抖着:
没有钱就趁早一头撞死,我女儿跟村头老王还能给五十块彩礼钱呢!
还有她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这小子的!死了正好,让她去找孩子亲爹去!
田叔叔挣扎着想上前和她争两句,被我拽住。
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了,大夫出来,脸上神情无奈。
还好,人抢救回来了。
田卫东醒来后,虚弱地眨着双眼,哑声问:红霞呢她怎么没来看我
我没有作声,只转身离开。
刚出院门,有人给我了一个信封就匆匆离去。
我打开一看,唐红霞搂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在夜总会里喝酒,桌上还丢了几包可疑的东西。
我的手指在照片边缘摩挲了几下,还是撕碎了扔掉,终是没拿去让田卫东看到。
这南墙,我要让他撞到底。
第二年,我办完杂事,回到供销社里,正好碰上刚从南方来的林建国。
他总是穿得板板正正,白衬衫配蓝呢子裤,皮鞋擦得放光。
他笑起来时,脸上一对浅浅的梨涡,仿佛小时候和我一块跳山羊的小伙伴。
跨年那晚,我带林建国回家,老妈端上罐头瓶糖藕和黄桃,屋里热气腾腾。
谁知,院子里忽地闹哄哄起来。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