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讲完婚宴，又讲了些江湖上的事情。不是打打杀杀的江湖事，是欢喜热闹的江湖事，什么师兄师弟下山除恶，却发现恶人正是自己的师姐师妹，什么正派大侠与反派魔女私奔，什么儿子偷走了父亲的剑去外面狐假虎威等事情。他太了解谢九尘了，知道谢九尘喜欢听什么，讲的每件事都逗乐了谢九尘。

    谢九尘想忍住不笑，但忍不住。他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像是装了天上的星子。

    谢九尘也讲了些外面遇到的趣事，他讲故事的功力没有赵??的强，但不管他说些什么，赵??都听得很认真。

    两人讲了不少外面的事，分离一年多的生疏感淡了些，同时淡掉的还有重逢的尴尬。他们吃完了桌上的菜，谢九尘也喝完了新添的那碗酒。

    谢九尘道：“我想走了。”

    赵??道：“我也要走，一起？”

    谢九尘点了下头，二人各自付了银两，然后赵??走在前方，为他撩开了帘子。

    “谢谢。”

    一走出酒肆，风便糊了过来，谢九尘缩了缩脖子，道：“风挺大的。”

    赵??换了个位置，站在风吹来的方向：“是啊。”

    两人并排走着，那种若有似无的尴尬又回来了，谢九尘目视前方，觉得脸庞有些烫。

    又冷，又烫。

    赵??打破了寂静：“谢伯父还好吗？”

    谢九尘道：“挺好的。”

    赵??又问：“棉花还好吗？”

    “除了太胖，没什么不好的。”

    赵??道：“那就好。”

    寂静从二人的肩膀中再次升起，像是一道看不见的墙，隔在了二人的中间。

    二人往朱雀街的方向走去，赵??问：“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谢九尘笑了笑：“今年应该不走了。你呢？”

    赵??道：“这么久没回来了，想多待会，我今年应该也不走了。”

    谢九尘道：“嗯。”

    赵??想唤他“九尘”，又忍住了，他道：“明烛。”

    谢九尘很久没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字了，他怔了怔：“嗯？”

    赵??道：“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谢九尘眨了眨眼：“我不知道。”

    赵??道：“今日过后，我可以与你说话吗？”

    “可以。”

    “我可以去谢府吗？”

    “……可以。”

    “你会来赵府吗？”

    “等黎笛的孩子出生，我应该会去。”谢九尘知道，这不是赵??想要的答案，但是现在的他给不出别的答案。

    “我可以送你礼物吗？”

    “不了吧。”

    谢九尘想，什么都可以，那他们跟以前有什么区别？一年半前的事情是一根刺，那根刺还在谢九尘的心中扎着，虽然不疼了，也没什么存在的感觉，但它确实还在。

    赵??有些失望：“好。”其实他还有一个问题――我可以叫你九尘吗？但他没有问了，他猜到答案应该是不可以。

    两人走到了朱雀街，谢九尘突然从袖中拿出一块石头：“若赵兄不嫌弃的话，这块石头送给你吧。”

    赵??怎么会嫌弃，他接过石头，问：“这是在哪里捡的？”

    谢九尘道：“西南的一个小镇。”

    赵??把玩着石头：“谢谢，我很喜欢。”

    谢九尘笑了笑，道：“到了，回去吧。”

    赵??嘴唇一动，最后没说什么，看着谢九尘进了谢府。

    他在原地琢磨，谢九尘不许自己给他送礼物，却将这石头送给自己，这是何意？

    良久，他长叹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