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状,他便将她的头颅葬进了钟南萍的空坟之中。他或许想让那位无法安息的祖母能与她的女儿合葬在一起吧,只可惜他没想到他没能为他忍辱负重一生的亲娘养老送终。而你们的老奶娘,也就是我的祖母,她在临死之前把我当成唯一的孙儿,跟我说了个七七八八,我这才能将所有的秘密都看透。”
说罢,他望着不断抛洒着箭簇般雪花的老天哈哈大笑。“报应啊报应!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应!但我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你们钟家祖祖辈辈的恶行还没有昭示天下,而我,就要替苍天来完成这最后一击!”
“钟景让!”香漪从门外奔来,风帽披在肩后,一张脸苍白胜雪,“你……你在做什么?”她摸了一把他的衣裳,“桐油?你……”
“你来做什么!”钟景让忙将她推开,“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快走!”
香漪立即猜到他的目的,他要自焚,要用这种方式跟钟家做最后的抗争。“值得吗?”她泪眼如注,终于问出心底一直在问的这句话,“这么做值得吗?”
钟景让的眼中全是绝望,身在崖边,不得不跳的那种绝望。“想不了那么多了,我没有别的退路。”
“奸夫淫妇!”钟娇蕊叫骂着,“是你们毁了钟家的门风!温香漪,你对得起我六弟吗?你这个贱人!”
香漪根本就没有听到,或许听到也绝不会放在心上,她牵住钟景让的袖子,扑进他的怀里。“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一把火烧成灰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随一阵风散去。”
“香漪?”他觉察到她的绝望,那种深厚的、无处逃避的绝望深深的束缚着她,一如束缚着他。
“一切都结束吧。”她的鼻腔透过桐油找到独属于他的气息,闭上眼睛她坦然的迎接、召唤死亡,“走吧,离开这个世界,景让,走吧。”
钟景让被她感染,激动、仇恨、怨愤的心一下平静下来,既然这个世界不堪又丑恶,那就走吧,他还有香漪,他们在一起,再找一个舒心的地方就是。
“好。”他轻轻在她额头上一吻,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正待要点燃,却听到一声悠远急切的叫声:“阿客,阿客!”
“给我拦住他们!”钟娇蕊命令家丁,她迫不及待要看他们自焚在她面前,终于等到这一天,还不用她动手,怎么能叫别人再搅和。
陈醉举着一只火把,推开阻拦他的家丁,从人群后走出来。
“你是什么人!”钟娇蕊只喊了一句就再也说不出话,她情不自禁的从月台上走下来,迎着陈醉走来,“彦礼?彦礼!”走得近了,她才恢复理智,但眼睛却无法从陈醉脸上挪开,“不,你不是彦礼,你是谁?”
“我叫陈醉。”陈醉劈手将钟景让手里的火折子夺下来,“来自润县。我才是真正的钟景让。”他也是刚刚才通过青鸾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并不相信,但为了钟景让,他可以承认自己是任何人。
“你是我哥哥的孩子?”钟娇蕊在他身上看到了哥哥和弟弟的影子,眉眼、身姿,甚至因为病痛常年不能挺直的后背,以及身上淡淡的药香,这才是钟家的孩子,只一眼,就能确认,他跟她才是骨肉相连的亲人。上天并没有做绝,他给钟家留下一个孩子,“孩子,我是你的姑姑。”
“放了阿客。”陈醉躲避着她伸过来的手,略带嫌弃,连皱眉都跟钟彦礼相同模样,“让他们走。”
青鸾看着钟景让和香漪抱在一起,并没有感到伤心,而是从心底升起的欣慰,原来阿客心里的人是香漪,她一点都不嫉妒。
“陈醉,快回去。这里跟你没什么关系。”钟景让不愿再让更多的人搅进来,“你也不是钟景让,真正的钟景让早就死了,他没活几年。”
“闭嘴!”钟娇蕊怒喝,“他就是景让,他才是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