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灯面正是糯米纸拼贴的麦浪。陆星野不知何时爬下竹架,指尖还粘着浆糊:量子通讯暂时失灵,只好用最原始的光信号。
灯影掠过他眉骨的旧疤,恍惚又是二十年前那个往天灯里塞糖块的男孩。我咬开一颗星星糖,尝到槐花蜜混着山泉水的清甜。锣鼓声里,听见自己心跳和着他的呼吸,在晨风里酿成新的糖稀。
第四章
雾灯糖光谜影
白露那日,晒谷场的石碾子结满银霜。我正蹲在井边洗酒曲,木盆里突然咚地落了颗青核桃,溅起的水花湿了刘海。
尝尝新嫁接的品种。陆星野斜坐在墙头,两条长腿悬在爬满牵牛花的竹篱外,果仁是甜的。
晨雾还未散尽,他发梢凝着细小的水珠,怀里抱着个缠麻绳的牛皮纸包。我擦手去接的瞬间,纸包突然散开,数十只竹编的萤火虫哗啦啦落进木盆,在涟漪中载沉载浮。
给灯会的。他跳下墙头,袖口蹭了块墙灰,量子发光二极管,用艾草汁染的绿光。
我捞起一只竹萤火虫,触须是用麦秆烫出的螺旋纹:慕尼黑歌剧院学的手艺
海德堡的圣诞集市。他变魔术似的从耳后摸出块核桃仁,有个老匠人教我用激光切割藤条——小心!
后腰撞上井轱辘的瞬间,他伸手垫在我脑后。井绳吱呀呀地晃,惊醒了蜷在辘轳上的三花猫。沾着晨露的核桃仁滚落脚边,被猫儿扑着当球耍。
祠堂前的晒谷场正在搭灯棚。陆星野踩着人字梯挂灯笼,腰间工具包叮当作响。我扶着梯子仰头递竹篾,看见他后颈粘着片银杏叶,金灿灿的衬着靛青衣领。
往左半寸。他对着激光水平仪皱眉,去年灯棚失火就是因为...
梯子突然打滑。我扑上去抱紧梯脚,后背抵住石磨盘。他悬在半空晃了晃,工具包里掉出个铜制罗盘,正落在我脚边。盘面刻着的却不是方位,而是密密麻麻的糖度计刻度。
爷爷的糖量仪。他单臂勾着横梁翻身落地,气息未定就捡起罗盘,说是在云南收甘蔗时...
星野哥!阿宝举着断线的鲤鱼灯跑来,灯笼尾巴不会翘!
暮色漫过晒谷场时,陆星野正教孩子们用示波器测灯影频率。我蹲在灶棚熬桂花蜜,忽然听见此起彼伏的惊呼。抬头看见二十盏河灯悬浮在半空,暖黄的光晕里飘着细碎的桂花瓣。
磁悬浮改良版。他站在配电箱旁冲我眨眼,腕间的铜罗盘反射着晚霞,供品不用漂水里喂鱼了。
夜风掀起我的碎花头巾,悬空的河灯像被惊扰的萤火虫群。我踮脚去够最低处那盏莲花灯,他却突然扳动开关。所有河灯齐齐升高半米,灯影在祠堂白墙上拼出歪歪扭扭的德文——Zuckerwatte(棉花糖)。
中秋前夜暴雨突至。我被雷声惊醒时,屋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推窗看见陆星野冒雨蹲在屋脊上,手电筒咬在嘴里,正用防水布遮盖刚搭好的灯棚。
下来!我举着油纸伞踩上竹梯。
风雨声吞没了回答。他转身时脚下一滑,瓦片哗啦啦跌碎在院中。我甩开伞扑过去拽他手腕,两人顺着湿滑的屋脊滚到檐角。他把我护在怀里,后背重重撞上排水槽。
量子物理没教过你重力加速度我攥着他湿透的衣襟发抖。
教过动量守恒。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手电筒的光晕里,我看见他腰间系着白天孩子们送的平安结,就像现在,我的担心和你的紧张刚好相等。
惊雷劈亮半边天空。他忽然解开防水布裹住我,布料内侧用荧光涂料画着星河图,雨滴落在上面像流动的星云。我们蜷在狭小的空间里,听雨点敲打布面的鼓声。
雨停后下起大雾。祠堂传来沉闷的钟声,百年未遇的浓雾吞没了村路。陆星野拆了磁悬浮装置,改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