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在残骸周围摆上显眼的标志。
到了单位,已经是下午。
他在落地窗前踱步,望向那再寻常不过的红色天空和五角星形的太阳。
晚上下班,他扫走饼干屑,倒掉咖啡。
这样他就不会滑倒,让鞋底沾满脏东西。
他把灯关上。
走进电梯,发现电梯坏了不动,他贴了个标签,别坐!
这样他明天就不会犯同样的错。
交了停车费,他驱车行驶在路上,早上的标志让他绕开了残骸,于是他回家,刷牙洗脸睡觉。
…
他们是什么
他们不。只有一个,它。
8.镇石
我在二月初偶然迎头撞上了那个故事。那时天气尚且冷暖不定;凉气与温热像黑凉粉与白凉粉的杂糅,搅拌得再是均匀,也混不出纯净的中间色。油香的小面馆正接着爬满零散迎春花的土墙,另一侧接着贴着店面出租告示的理发店,也接在了多米诺骨牌样令人扫兴的城镇气中。门是玻璃门,推不开,拉不开,我与一览无余的面馆内部只隔着这扇透明。站在窗口的是猪肝色的男人,眉毛粗,腹部膨胀,胳膊却细长,像是两根麦秆;后方掌厨的是大红色围裙下穿着米黄色毛衣的女人,和前台的男人看着像夫妻。他们和我隔着六张供给食客的木桌,木桌上油光发亮,玻璃台面下压着营业执照和几张假钞。
门推不开,拉不开。我试着往两边挪,门顺着预定的轨道才终于咧开一道缝隙,扑面的冷气钻心刺骨,从脖子、袖口处往肌肤上钻,一瞬间的刺激,也只有一瞬间。尽管披在前额的刘海挡住了冷气的侵袭,我还是想到了超市门口的软门帘——一群穿着红衣的顾客拨开整体风格协调的白色软门帘,闯进淡雅得像世外桃源的室内。我便一手关上门,一手扫了扫刘海,也正在这时,她朝角落里指去,引着我的目光落在一块石头上。
石头方正得像廉价的塑料玩具,上方深深刻下的波浪状花纹显得它更加廉价。我不禁想它是否是一场仪式的遗留物,或者某扇隐匿着怪异之物的门的锁。她说我的想法是正确的——看见石头下的箱子了吗,里面藏着一个人的尸体。
尸体,谁的尸体
一个小女孩的尸体。
石头下确实是箱子,木箱,但不像盗墓电影中藏着金银的暗箱。它像一个附赠品,附赠品的意思就好比,在某一场婚礼里,你被分到了一份喜糖,喜糖你很快便吃完了,但有一块糖的盒子还挺有趣,像玩具——你便想到了你热爱这样的小饰品,你收集硬币,收集瓶盖,而它恰好也能成为你的收藏物之一。那个盒子便是附赠品:盒子作为糖的附赠品,糖作为一份喜糖的附赠品,喜糖作为婚礼的附赠品。你一眼就能看出,那个盒子并不是以盒子为设计目的的产物,这样的东西,就叫做附赠品。那个木箱也是如此,一眼便能看出那只是另一种场合里的垃圾。
她对我说,那个小女孩,是这家人曾早夭过的孩子。因为那具尸体,这家人疯了。这个面馆也是附赠品,为了让这群已经疯了的人看上去并不那样疯。它不是商业的产物,而是仪式的产物。
她指着后厨的女人,说:那个女人名叫淑慧,生长在一个窒息的家庭。淑慧的人生分为四个阶段,一是上幼儿园之前,她受着家庭传统思想的折磨,从一个人被视为一个物;二是学生阶段,她发现有一个环境足够暂时性地逃离家庭,那便是学校,像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她在这个阶段逐渐有了梦想,期望着将来工作,彻底地逃离家庭;三是工作阶段,她迎合着家庭的期望嫁了一个男人,做着小餐馆的生意,又用了十个月生下一个女孩;四是现在的阶段,那个女孩死了,她也疯了。那个女人唯一的执念,是找到早夭儿的尸体,一口口吃